“吸血?”我怀疑我再跟他聊下去,我的神经徐系统就要崩溃了,“你……你……你今天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李伦苦笑,“我过来之前吃了一匹马。”
我知道他吃的当然不是真正意义的马,因为在他说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那些神经错乱的食肉马:“他们是你的同类啊?”
“我没有同类。”李伦冷下脸。
我没话可说。
要是我,也不会愿意承认一匹吃肉喝血的马会是自己的同类。
所以,我很快忽略这个问题,只是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当时死了两个,又被你吃了一个,还剩三个……你饭量大吗?”
李伦还想习惯性的冷着脸,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再次笑了出来:“你怕我吃了你吧?放心,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那就好。”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忐忑。
他转头看了看我,忽然毫无预警的提出一个要求:“我没地方住,你收留我吧?”
“不行不行,”我连忙摆手,“我还有点积蓄,可以帮你租个房子暂时住下来,等洛洛回来。”
笑话,跟他同住?且不说男女有别,就算不顾虑这些,我也不敢跟一个吸血鬼共处一室啊!
“那就不用考虑了,我带你回灵界。”李伦起身拉住我的小臂,我本来是要躲的,可就像今天第一次见他,差点撞上出租车时脚下不由自主的快了几步一样,我像被人拉着一样后退了几步,让自己更方便被他捉住。
“别啊,那儿不是跟封建社会似的吗?你就相当于个官差,要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留在这里,你可是有绝对优势的……”
“什么绝对优势?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家伙真是软硬兼施装可怜,什么都用上了。
我拗不过他,也承认其实心里还是犯~贱的说不出拒绝他的话,只能胡乱点头:“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你答应我,我才让你住。”
“嗯。”
“第一,你不能吃我,也不能吃我的朋友。”
“好。”
“第二,你不能欺负我,不能使用法术或者暴力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儿。”
“一定。”
“第三,”我其实没想到三条,所以又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才继续说,“我还没想到,我留一个想到了再说,这一条一直有效。”
李伦这次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好。”
“OK,”我带着他回到我的租屋,指着那间客房说,“好在粟粟逼着我多买了一套被褥,正好给你用,你暂时住在这儿,得注意个人卫生。”
李伦一边打量一边点头:“你自己住,干嘛租个两室一厅?”
“因为这个小区最小的房子就是两室一厅。”我一边说一边把被褥给他拿出来,又找出一把准备下一茬用的新牙刷给他,“T市的房租也比咱们那儿便宜。”
“嗯。”李伦转悠着看了一圈,边看便点头,显然对这里还算满意。
“看电视,上网,你爱干嘛干嘛吧,我确实困死了。”我让他自己熟悉环境,自己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吹干了头发,打着哈欠出来想回屋睡觉。
“朱洙,”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的李伦忽然问我,“你说我是你二十几年唯一喜欢过的人,还说你迷恋了我十年……这些都不是哄弄我的吧?”
我怔了一怔,困意顿时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是一直存在,我又一直努力忽略的问题,虽然确实忽略不了。
我得承认,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喜欢上谁,就很难从那样的情怀里挣脱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被人认为是方晨的女同对象。
但是,有时候我会想,我对他了解多少?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在我刚刚见到他时,确实心跳加快过,想来只是因为久别重逢吧;后来,从他把我关进牢笼的那一刻起,我虽然没办法恨他,也对他颇有埋怨,还不自觉的把他放在了我的对立面。
我,粟粟,小白,我们站在这边,李伦和长卷毛那些人,站在我的对面。
至于我同意他暂时住在我这儿……确实对他无法说不,心里却也跟自己说,感化他吧,让他惦记着同窗之情,别真的六亲不认。
于是,我想了半天措辞,才慎重回答道:
“不是哄弄,只不过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咱们可以是好同学,好朋友,却没资格再说喜欢——除非你下定决心不再把我押送到灵界去,我也完成了洛洛交给我的任务。”
李伦没说话。
我趁机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有病——为什么明知他危险,还答应他暂时住在这儿?你嫌住在方晨那儿麻烦,就不怕家里多一个男人麻烦?你就确信这样就能让他感动,并对你保有不伤害的道德心?
无论哪一条,都不靠谱。
不过,我确实困倦极了,没想多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李伦捏着我的罂粟吊坠仔细端详,随后忽然从我脖子上扯下来,给自己戴上。
我一下子疼醒了,醒了以后还觉得自己的后脖子丝丝的疼,用手一抹才知道原来只是个可怕的梦。
我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罂粟吊坠,它还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没缺一块,也没少一块,可我就是心里头不踏实。
这个看似普通的东西自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不但害死了好几个人,还两次进了警局。
我不能再这么过日子了。
我得尽快跟粟粟请教,哪些人更容易献出他的真心和魂魄,尽快完成任务,让粟粟强大起来,我也得到粟粟和洛洛许给我的,好好的过日子。
到时候,我一定不再戴这朵罂粟吊坠。
如果我不再戴了,说不定灵界也不会再找我了。
“粟粟,洛洛,小白……”我习惯性的再次低声喊了他们几声。
洛洛还是没有回应,小白也没有,只有粟粟忽然出现在我的床边,揉着眼睛埋怨我:“引狼入室啊,朱洙同学,我的媚术都对付不了他,他要是忽然兽心大发,咱们可怎么办?”
“你教我。”我这次绝对是虔诚认真的。
“想个办法让他走呗,还有就是说服他别再送你去灵界……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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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的第一颗智齿正在蠢蠢欲动,疼得我撞墙……丫丫她爹说,妹纸,你终于开始长心眼儿了……我问:“哥,你长几颗了?”从来没长过的智齿丫丫爹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