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但加入了我们的行进队伍,还跟我分吃了那只兔子——长卷毛他们没吃,他们说烤熟了的东西没有鲜血的“香味”,不好吃。
吃完了,车队继续朝前走,小白坐在囚车外,好几次都想钻进囚车来跟我说话,都失败了。
“那囚车你进不去的,死心吧。”李伦自从小白出现后一直冷冰冰的,这时候也是,他把他的不欢迎表现到了极致。
小白不在意,就坐在牢笼外头跟我说话:“你为什么坐在里头?那里头好玩儿吗?”
“不好玩,”我诚实的摇头,“我觉得自己像是囚犯,或者是动物园里的狮子。”
长卷毛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也正想说这句呢,”小白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特别可爱,是只有孩子才能表现出来的可爱,“你是不是也跟狮子一样厉害?所以他们几个大男人才用笼子把你关起来?他们怕一把你放出来,你就会吃掉他们?”
“我没他们厉害——我猜他们是怕我在笼子外头,他们忍不住吃掉我。”我半开着玩笑。
小白笑得越发开心。
有了小白作伴,我的心情好了些,不但因为小白可爱,还因为我脑子里闪出一个主意,就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让小白帮我偷来囚车的钥匙,打开门,放我走。
问题是我怎么走?
骑马?我倒是骑着马照过相,照相的时候驯马师拉着缰绳,那马老年痴呆一样的站着,任人拍照,连一点不满都没表示过,别说带着我跑。
而且,那些马根本就是他们的人变的。
或者,他们本来就是马。
长卷毛是狮子。
我为我能忽然想到这个可能很是兴奋——可是,那两个车夫是什么?
李伦是什么?
他干嘛要跟一群畜生混在一起?
好吧,我又离题了——逃出牢笼后,我可以求小白带我飞走,我可以用美食打动他,比如糖,巧克力,蛋糕,披萨……各种各样孩子想吃的东西,我都给他买,只要他带我走。
我对我的计划很满意,唯一未知的是小白到底有没有本事带着我飞。
算了,总得试试。
天终于黑了,队伍在树林边停了下来,长卷毛让李伦守着我,自己带着两个车夫不知去了哪儿,小白歪靠在囚车上,看着已经化成人形的四匹马坐在车辕上聊天。
“我儿子也有小白这么大了。”一匹马说。
“你多长时间买见着他了?”另一匹马问。
最开始说话那匹马叹气:“我已经连着接了四回人了,哪回都得一个多月——你说我多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我连忙竖起耳朵——他说,他已经连着接了四回人了,那前三个是跟我一个类型的吗?还活着吗?
另一匹马安慰他:“这回回去就能放假了,不然他们就触犯《劳动法》了,到时候赔的钱比你给他们赚的多。”
“但愿。”第一个点头叹气。
我对他们不再仔细探讨下去这件事颇为懊恼。
懊恼归懊恼,他们就是不说了,我试着问了他们两次,都没人搭理我。
一群臭马。
我心里这么骂着,越骂越觉得拗口,干脆暂时饶了他们,不给自己找罪受。
天黑了,长卷毛回来了,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那两个车夫后面抬着个猪一样壮的东西,扔在那几匹马前面,给他们吃。
我敢保证,他们是我这辈子看到的第一批食肉马匹。
也但愿是最后一批。
吃完了,他们商量着轮流睡觉,留下一个人值夜班看守我——真是何苦来哉,你们夜里加班,有人给你们加班费吗?真是顽固。
我心里暗骂着,却只能蜷缩在囚车里睡大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一声闷哼,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正揉了揉耳朵想继续睡,便又听见一声闷哼。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把我惊呆了——小白的脚下躺着两个人的尸体,尸体都是脖子诡异的扭着,想来是被扭断了脖子。
我正吓得脊背发凉,小白就抬手把囚笼的两根栏杆掰弯,拉着我飞到了树梢上。
“你……你是谁?!”我努力让自己别发抖,谁知不管用,我还是抖成一团,特别是小白的手很凉,凉得让人害怕,以为是死了的人在拉着我。
小白正要说话,树下就有一条长长的、带着倒刺的鞭子朝小白抽了过来。
“蹲下!”小白嘱咐了我一声,自个儿却闪到了一边,避开了那鞭子。
树下甩鞭子的人是李伦,他此刻是我从未见识过的摸样,眼珠血红,脖子上是浅色的刺青,那刺青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我姑且叫它龙纹——那龙纹从李伦的脖子一直延伸道衣领里面,再到衣领外的手臂上,我猜想,兴许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龙纹刺青。
小白身材矮小,动作也特别灵活,李伦的鞭子也甩得厉害,没几下就又一鞭甩到了小白肩膀上,衣袖被抽了个稀巴烂,雪白的皮肤上也多了一条刺目的血痕。
“李伦……”树下忽然多了个尖脸美女,带着哭腔喊了李伦一声,那声音听上去柔肠百转,尖脸美女的眼睛里也含着亮晶晶的眼泪,那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滚落出来,却就那么刚好的只在眼眶里含着,看上去越发楚楚可怜。
李伦斜瞥了她一眼,只一秒就转开目光,那带着倒刺的黑色长鞭再次朝小白抽了过来。
我正在替小白担心,就觉得腰间一紧,像是被什么人抱住了一样,连忙转头去看,原来是长卷毛。
他离我很近,眼睛里也满是渴望,见我挣扎,就轻轻一跳,从树梢跳到了地面。
我抬头看着又多了一道血痕的小白左躲右闪,心里急得不行,那长卷毛臭烘烘的嘴巴又像我凑了过来,我强忍着心里头的厌恶,伸手扣住长卷毛粗壮的胳膊,学着树底下那尖脸美女的妩媚声音问长卷毛:“别上来就亲,来点前奏行不行——你爱不爱我?”
“哈哈哈……”长卷毛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白,不明所以的大声笑了半天才说,“女人怎么都爱来这套?你得先告诉我,我要说了你爱听的,有我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