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消一刻,有婢子来报,“夫人,前厅来禀,诸位已经谈妥了事情,请几位夫人前去。”
谢若晗闻言摆手遣走了那传话的婢子,“今日倒是没有尽兴,静茹,你何时离开。”
何静茹拉着谢若晗的手,也是有些许不舍,“我明日要带着子冉回一趟郫县,见他外祖,之后便回西域了。”
“这么快。”
“我也是听闻韩太守之名猜测是你,才推迟了起程的日子,不然今日便离开了。”何静茹说道。
谢若晗却是叹了气,“你我多年未见,如今见了一面便要匆匆而别,终是不舍。”
“日后有沄汐陪你,我倒是安心。”何静茹说着看向楚沄汐。
楚沄汐会意上前,“嫂嫂宽心,我定会常来叨扰姐姐。”
谢若晗一笑,“怎会是叨扰,我欢喜着呢,我送你们去前厅吧。”
楚沄汐与何静茹二人点了头,一同往前厅而去。
前厅众人见她三人进了来,楚成及孟寻便起了身,楚沄汐及何静茹稍稍福身,各自回到郎君身旁,谢若晗则站在了翰墨身后。
孟寻抱拳说道:“如此便不作打扰了,我等告辞。”
楚成亦是抱拳有礼,“告辞了,韩太守。”
翰墨点头,“来人,送几位出府。”
门外的侍从闻言进了门,作了请的手势,众人便离开了,何静茹回身看了谢若晗一眼,互相点了头以示告别。
出了太守府,孟寻对楚成说道:“今日之事倒也顺利,楚兄,昨日宁远与我说了西域之事,我想先让宁远走一趟西域权当查探,毕竟陶瓷生意不比丝绸,还是需要一点点来。”
楚成赞同,“没错,这也快午时了,我们一同去食之居用些膳食再回府吧。”
孟寻看了天色,也有些乏了,“也好,那我们食之居见。”
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两家皆往食之居而去。
马车上孟宁远开口问道:“那韩夫人如何。”
想到谢若晗的性子,楚沄汐笑了,“倒是一个可交之人,并没有太多的心思,与嫂嫂关系极好,与她叙话倒是轻松。”
“那便好,今日与那翰墨也有所交谈,也是一个刚正之人,对我们所提出郡关文之事并未设卡,却是一直暗示让我们不要做违法之事,看来真如传言,是一个清官。”孟宁远点头道。
“如此也是不错,我孟家本就不是贼鼠之辈,不必担心此事了,日后我多与谢若晗走动,也是有好处的。”
“嗯,辛苦你了。”
楚沄汐浅笑,“不会,”
很快,楚孟两家的马车相继到了食之居,众人进了隔间,点了菜式,伙计就退下了。
孟寻仔细看了楚轩鸿几眼,适才在太守府,楚轩鸿与翰墨相谈,其谈吐十分有条理,孟寻十分看好,“楚兄,轩鸿可真是一个人才,楚兄有福啊。”
楚成哈哈一笑,很是受用,“犬子常年在外,自然世故了些,宁远也不差,比上次之事时更加稳重了。”
孟宁远颔首,“父亲过誉了。”
楚沄汐看向何静茹,见她似乎有些疲惫,“嫂嫂身子可是不适,脸色有些差。”
何静茹摇了摇头,“无碍,昨夜子冉有些闹腾,三更才睡下,我也是有些困乏。”
楚轩鸿闻言也是问道:“我先与你回府?”
“不必,用完再回吧。”
楚沄汐为何静茹倒了茶,“哥哥嫂嫂明日便走吗?”
楚轩鸿点了头,“嗯,明日便启程了。”
孟寻闻言对楚成说道:“宁远去西域一行,不知何时动身为好。”
“轩鸿先要去郫县一趟,怕是会耽误些时日,我手上这批鄯善国的货物应是半月后随商队运送,若是宁远要去的话,再过几日起程便可,这一路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会多些日子。”想他当年走西域时,可是足足走了四个月,就为各个关卡的打点。
孟寻了然,“宁远,过几日稍加整顿便启程吧,这可是一次极其重要之行。”
“我知道了,父亲。”
伙计随后将饭菜布好,席间众人不再谈论生意之事,倒是说了不少家常话,一顿饭也是用了半个时辰。
用完了膳,楚成及孟寻便相互告辞离开,楚沄汐与楚轩鸿夫妇告了别,嘱咐了些注意的话,便随孟宁远上了马车,分别回了府。
马车上,楚沄汐有些没有精神,孟宁远见状让楚沄汐依靠在自己的肩上,“可是累了?”
“嗯,是有些累了,这种场面我还是不太习惯。”
孟宁远轻拍着楚沄汐的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与人相处,本就不是易事,这次去西域,你我要遇到的事情或许会有很多,这种场面也会经历更多。”
楚沄汐浅笑抱着孟宁远,“这算是历练吧。”
“沄汐,我本可以将你安置在内府,让你无忧的生活着,如今却让你与我一同做事,你可怨我。”孟宁远轻轻地问道,生怕得到不一样的回复。
楚沄汐却是摇了头,“怎会怨你,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我也一直想着自己出嫁后的生活,想到的与你所说一样,在内府每日绣花弹筝,侍奉父母,但自从嫁进了孟家,母亲将掌家之权交予我,父亲信任我,商铺之事也让我插手,做了这些之后我方才知道,其实这种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觉得这些事情让我有多么的疲累,而是能与自己的郎君共进退,心中欣喜。”楚沄汐说着,声音确是越来越弱。
孟宁远听了这番话,总算是安了心,也没发现楚沄汐的变化,“我曾一直担心,这样的生活本不是你想要的,只是在迎合我,如今看来,倒是我这个做郎君的不懂你。”
没有听到回应,孟宁远低头一看,不禁浅笑出声,楚沄汐已然睡了过去,呼吸已变均匀,孟宁远挪了挪身子,让楚沄汐能够舒坦一些。
“公子,到了。”冬儿在马车外说道。
孟宁远看着熟睡的楚沄汐,不忍叫醒,“父亲呢。”
“太公已经回了院子,说是稍晚些在找公子叙话。”冬儿回道。
“铃儿,去将夫人的外衣取来,冬儿,先将马车赶进府吧。”如今已经十一月了,天凉的很快,孟宁远担心楚沄汐着凉。
“是。”二人得令,各自办了自己的差事去了。
铃儿将外衣取来时,楚沄汐还未醒,马车进了孟府的侧院,停在院中,孟宁远拿过外衣披在楚沄汐的身上,轻轻地抱起楚沄汐下了马车,下车时稍有晃动,楚沄汐方才转醒,见自己被孟宁远抱着,对他说道:“我睡着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了。”
孟宁远见楚沄汐醒了,便放她下来,将外衣重新披上,“好好穿着,别着凉了。”
楚沄汐点了头,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
“这是孟府的侧院,是搁置马厩马车的地方。”
“马厩,我好像不记得孟府有养马人的开销。”楚沄汐问道。
孟宁远则是一愣,“你这脑子里一直装着府中上下所有的东西吗?这里的马厩只有几匹平时套马车用的马及两匹我与父亲的马,这两匹我与父亲的马秋儿及冬儿照看,其他的,有一个护院专门看管。”
楚沄汐点了头,“这样啊。”
而此时不远处一匹马似是听到了声音,嘶鸣了一声。
孟宁远看向马厩,对楚沄汐说道:“那是赤风,我前几年从一个匈奴人手上买来的,一直陪着我东奔西走。”
楚沄汐走向了那匹马,这马是个有灵性的,见楚沄汐与孟宁远那么亲近,似是懂了什么,哀怨的看了孟宁远一眼,竟转过了身去。
楚沄汐及孟宁远均是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宁远,它是匹雌马吧。”
孟宁远未搭话,也是笑了。“我们先回去吧,今日先好好歇息,明日开始就要准备启程的事了。冬儿,你去看看赤风。”
楚沄汐也收了心思,是啊,就快要远行了,“嗯,我知道了。”
冬儿去看了赤风,铃儿则跟着楚沄汐及孟宁远二人回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