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回到东院时,依然难以平复心绪,楚沄汐见状没有再留下来,而是回了西院。
苏玥看见孟寻此时的样子,就好似看到了九年前孟寻见到了沈灵母子之后的场景,心中满是不安,“孟郎,可是发生了何事。”
孟寻抬头看着苏玥说道,“玥儿,十九年了,终于结束了我心中的自责,廷儿他认了我这个父亲,也放下了怨恨。”
苏玥闻此稍有些讶异,随后也是安了心:“这是好事,让他住在孟府吧,他也是你的儿子。”
孟寻摇了摇头,“他走了,说是要去闯荡,会回来,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孟郎,孩子长大了,自会脱去稚嫩,这些年来的怨恨放下了,他也会轻松不少,日后,我们多为他祈福便是。”对于这个结果,苏玥还是比较满意的,家和方能安心。
孟寻拥着苏玥,似是将这些年对她的亏欠都补偿回来。
翌日,楚沄汐便从苏玥处听闻了此事,也是欣慰,安慰了苏玥一阵,心情大好便去了陶然轩。
其实陶然轩如今并不需要楚沄汐做什么了,楚沄汐现在只等着孟宁远归来与他一同将东街的商铺重整。
“夫人,陶瓷轩东家拜见。”瑾儿进到后室说道。
楚沄汐点头,“请吧。”
“是。”
见沈廷进了门,楚沄汐起身相迎,“我是不是应该喊一声大哥了。”
沈廷笑了笑,“这个称呼倒也不错。”
二人落了座,楚沄汐吩咐铃儿去备了茶,“听母亲说你要离开?”
沈廷稍作点头,回道:“心事已了,总是想自己出去闯荡一番。还有你的郎君,不日应该就会归来了。”
楚沄汐微微一笑,“大哥不如等宁远回来后再走。”
“不了,若是他不怨我,总有相见的时候。弟媳,有一事我要与你说,我看陶然轩东街的铺子一直未开,而我离开后陶瓷轩也会随着一起关门,赵奇这个人虽然品行略差,却是个能用的,如今也得了教训,若陶然轩能给他个机会,以后多加看管,我想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东街不比中街,就算他想贪也未必有机会。”
楚沄汐知道这是沈廷要为孟家做的,也并未推辞,当时辞退赵奇也是形式所迫,若说做生意,赵奇确是有些能耐,否则也不会贪了那么多,“大哥这是为孟家揽人呢,我怎能推辞,况且赵奇确实有些能耐。”
沈廷见楚沄汐并未谢绝,心下也是赞许,不已一己之好恶去判断事情,“孟宁远这小子有福啊。”边说边转身挥了挥手,“去也。”
楚沄汐未语,看着沈廷离开的背影,浅笑嫣然。
而此时孟宁远却在赶回来的路上,心中一只不安,生怕孟家发生什么变故,当他赶回滇池时,沈廷却已离开数日,兄弟二人终未得相见。
孟宁远赶到滇池时正是未时一刻,见天色尚早孟宁远便直接去了陶然轩。
一进门看到的是云梓正与赵奇说着什么,孟宁远有些疑惑,这赵奇怎会在陶然轩中,再回头看向对街的陶瓷轩,竟已经关了门。正不知发生了何事,瑾儿看到了孟宁远,她自然认得,于是上前说道:“公子,您回来了。”
孟宁远回身,却是不认得瑾儿,“嗯,你是?”
瑾儿福身行礼,“婢子原是孟府前院杂扫婢子,沄夫人厚爱,让婢子前来陶然轩帮衬。”
孟宁远倒不在意,“夫人可在?”
“夫人在后室。”
孟宁远闻此便去了后室。
楚沄汐听见了动静抬眸,便发现孟宁远正站在不远的门口处,心下欢喜的紧,立刻起了身,“宁远,你回来了。”
孟宁远笑着揽过楚沄汐,“回来了。”
好一会,二人方才分开坐下,孟宁远问道:“我不在这些时日,家中可发生了何事?陶瓷轩怎会关门,还有这赵奇。”
楚沄汐为孟宁远斟了茶,示意他喝口茶,“你先莫急,我慢慢与你说,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楚沄汐将孟寻与沈灵,沈廷与陶瓷轩的事情缓缓道来,孟宁远呆怔的坐着,未作任何反应。楚沄汐说完之后,也知道孟宁远需要一点点去接受,便不作打扰,任由孟宁远慢慢的去想。
过了一阵子,孟宁远缓缓抬眸,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我有一个哥哥,父亲在娶母亲之前还有一个要娶的女人,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个哥哥所为。”
楚沄汐点头:“大概就是这样,父亲与沈廷母亲的故事我也是知道的不太完全。”
“那沈廷呢?”
“离开了,说是放下了这些恩怨之后,想独自闯荡一番。”
“那我这次在梓潼的遭遇,也是他所为?”
“宁远,他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好。”
孟宁远未语,思虑了片刻,抬头看着楚沄汐道:“我并不怨他,梓潼之事我应该感谢他。”说罢也将梓潼的事情说与了楚沄汐听。
楚沄汐听着孟宁远所述,稍作点头,“这可能就是沈廷的意图,他以为自己在证明他比你强,其实也是在锻炼你。”
孟宁远点头,“只可惜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是以沈如风的身份相见的,想再见到,不知要过多久了。”
“总会见到的,对了,那赵奇是沈廷留下的,说是赵奇得了教训,本身也是经商之才,稍加看管应该是可以用的,我想了想,也有些认同,孟家东街的铺子虽小,也不能总空着,不如让这赵奇暂时去东街。”
孟宁远想了想,“也好,日后多注意便是。”
楚沄汐点头,还在为孟宁远回来而欢喜着。
“沄汐,还记得我说的吗?待这件事情了结,我们就去游山玩水一阵子。”孟宁远揽过楚沄汐的腰身,使得楚沄汐靠在他的怀里。
楚沄汐自然记得,之前一直怕家中事多,脱不开身。“自然记得,只是怕家中事多,无暇山水。”
孟宁远笑了笑,“这些事都是平常之事,我们该好好的歇息一阵了,据说滇池县西北处即是滇池泽,东西有禺同山夹峙,风景秀丽,是个散心的好去处。你我今日回府后稍作整顿,我带你去那里小住几日如何?”
楚沄汐闻此也不再犹豫,点头应下:“好。”说罢将头深埋孟宁远的怀中。
夜幕降临,楚沄汐及孟宁远二人乘车回了孟府,冬儿早已告知孟寻夫妇孟宁远归来之事,苏玥让冬儿传的话,让楚沄汐孟宁远二人回府后至东院用膳。
苏玥早已吩咐厨房做好了饭菜,只等孟宁远归来,当楚沄汐孟宁远二人到了东院时,孟寻正与苏玥说着窑口的事情。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楚沄汐随着孟宁远行礼:“父亲,母亲。”
苏玥见孟宁远回来了十分欢喜,“回来了好,此行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孟宁远二人落座之后,孟宁远方道:“是出了些事端,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无碍。”
孟寻发现了孟宁远的一些变化,“宁远,可有什么收获。”
“自然是有,若是之前,我定要麻烦父亲相助,而此次事发突然,我才发现自己可以很好的去处理,如此日后也好为父母亲分忧。”
孟寻开怀一笑:“哈哈,好,我儿终于长大了。”
此事正值绫罗前来禀报菜已布好,于是四人起身前往用膳。席间四人都默契的不提沈廷之事。
“父亲,明日我要带沄汐一起去滇池泽一趟,会小住几日。”
孟寻点头:“嗯,你们二人从成亲至今,一直未得闲,去游玩几日也好纾解心绪。”
苏玥也希望儿子好好歇息一阵,“沄汐,出门在外小心身子,宁远你要照顾好沄汐。”
“是,母亲,我会的。”孟宁远点头说道。
楚沄汐想到前两日楚府送来的蜀锦,“母亲,前两日家父从蜀郡运来了几匹蜀锦,我瞧着纹路很适合静兰,明日我让铃儿将锦布送至东院,母亲为静兰制几身衣裳。”
“蜀锦,那可是锦之极品,楚公有心了。”
用晚膳后,楚沄汐孟宁远二人便回了西院,收拾了包袱,只等着明日启程,楚沄汐心中仍有些激动,好似小孩子出远门,欢喜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