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些什么?”孟宁远亲自问道。
来人见孟宁远穿戴不俗,应是能主事的,便说:“掌柜的,方才看了几眼铺中的器物,却没有心仪的,不知可否还有其他。”
孟宁远一听,应该是要买上等陶瓷器的,“不知是陶器还是青瓷器。”
来人一笑,“若是有青瓷器那最好。”
“青瓷自是有的,只是青瓷原料较陶器来讲稍有不同,烧制的方法也不同,所以价钱偏高,若不是有其他用处,铅釉陶也是不错的,颜色偏绿色的也有。”
听着孟宁远的介绍,楚沄汐一头雾水,方才知道这陶瓷还有好多种,看来要慢慢了解了。
来人听了孟宁远的话,也要求看看铅釉陶。楚沄汐在隔间坐了下来,看着孟宁远仔细的介绍着陶器,眉眼处隐含了笑意,不出一刻钟的工夫,孟宁远送走了客人,而楚沄汐倚着边枕竟睡着了,孟宁远知她是累了,没有叫醒她,而是自己记下了账,约着过了申时方上前碰了碰楚沄汐。
“沄汐,醒醒,我们该回府了。”
听见了声音的楚沄汐慢慢睁开了眼,“我怎的睡了,什么时辰了。”
孟宁远接过铃儿递过来的外衣披在了楚沄汐的肩上,“申时马上就过了,秋儿已经回府吩咐晚膳了,我们也回吧。”
“嗯,明日再来吧,还有些许东西需要牢记。”
孟宁远将楚沄汐扶起,轻轻说道:“不必这么累的,还有我在,你可以慢慢的去了解,别累垮了身子。”
楚沄汐对孟宁远笑了笑,“无碍,是我自己想去做的。”
孟宁远无奈,就由着她了。
二人出了陶然轩的大门,正要上马车,却看到街对面一家商铺正在搬弄一些货架,楚沄汐没有太在意,只是说了句:“对面不知要开什么铺子。”然后便上了马车。
从那日起,楚沄汐每日皆与孟宁远一同到铺中打理生意,并不时的问孟宁远一些有关陶瓷器的问题,后来她才得知,铺子中的陶瓷器有很多种,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陶器分紅陶、灰陶、硬陶,还有釉陶、铅釉陶、彩陶,颜色、花纹不同又分了好多种,有摆件,也有平日里用的,倒是青瓷比较简单,陶然轩只有一种青瓷,质地较青瓷来说是上等的,一共也只有几件。
转眼间,孟宁远和楚沄汐打理陶然轩已有十日,这日,二人理了账目,入账竟有七百八十三文,算去进货时的钱,共盈利二百六十九文钱。
楚沄汐看着算出来的钱数点了点头,“这才是对的,之前的账册虽然乱,但和这个数目还是可以对上的,让赵奇每个月归还五百文还是看在他也有一家子要照料,没办法做的那么决绝罢了。”
孟宁远看着楚沄汐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沄汐,你若是男儿,必是商贾之才。”
说话间,只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热闹的很,楚沄汐看了看孟宁远,二人同时起身走出了门。
原来是对街的商铺开门经营了,正在大张旗鼓的喊着话,原本楚沄汐要回去的,可是被孟宁远拉住了,正疑惑,便听到对面那家铺子说的话:“本人陶瓷轩东家沈如风,家中一直在汉中经营陶瓷器,如今通了西域的门路,来滇池开了商铺,保证每一件陶瓷器皆是从西域而来,大家可以进来一观,今日陶瓷轩新开张,若有人看好了买下,必定给您一个便宜价。”
不知是不是孟宁远的错觉,沈如风喊完话似是刻意看了他一眼,待他回看时,人已经不在了。
孟宁远和楚沄汐回了商铺后室,二人脸色均不太好,楚沄汐先开了口:“宁远,是无意吗?滇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就这么巧,和我们对街而立。”
孟宁远许久未语,抬眸看了一眼门外,说道:“还不知,只有查了才会知道,只是他敢这样做,恐不会让我们查到太多。”
“怎么突然有这种事情。”
“先不说沈如风的来历,滇池一直以来陶瓷商只有我孟家一家,难免有人也想要着手做这个生意。”孟宁远沉声说道。
楚沄汐自然知道,“这个我明白,楚家的丝绸生意也非滇池一家。只是这面对面的商铺,我从未见过。”
孟宁远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来说,商家之间都是本着尊重为先,选择商铺位置的时候都有所注意,如果说沈如风没有恶意,实在是难以相信。”
此时秋儿进了后室,“公子,夫人,对面商铺东家沈如风在外求见。”
孟宁远低头,随即起了身,出门时嘱咐楚沄汐不要出去,楚沄汐应了,孟宁远便走了出去。
“孟掌柜,在下沈如风,有礼了。”
孟宁远看了沈如风一眼,看长相应在二十左右,“沈掌柜多礼,商铺刚开张,怎的有时间来我这。”孟宁远嘴角带着笑,声音却有些沉,说罢将沈如风带进隔间,“沈掌柜请坐。”
沈如风也不没有推诿,直接坐了下来。“孟掌柜,多有得罪,当时选择商铺时见这陶然轩似是要关门了,便选了对街的铺子,没想到孟掌柜亲自经营,倒是有了起色,还望不要怪我啊。”
这几句话深深的扎进了孟宁远的心中,看来之前商铺不善经营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倒连累了孟家的名声,面上却依然微笑着说:“怎会呢,沈掌柜与我有缘,方才会与我陶然轩对街而立不是。”
“那是,那是,对了,我平日里并不在铺子里,我前些日子见你这儿原来的赵掌柜在到处寻找活计,说是欠了东家钱财急着还,我见他可怜,便收了他做陶瓷轩的掌柜,孟掌柜不会怪我与你抢人吧。”沈如风说的很轻松,似是说一个趣闻。
孟宁远一愣,随即说道:“无碍,只是提醒沈掌柜,别错信了人才好。”
沈如风大笑了几声,“哈哈哈,我沈家在汉中也是有些家业的,若是信错了人,除了不就好了。孟掌柜,你与夫人二人能顾得了这间铺子吗?不行再找一个伙计吧,若招不到人,就与我说,我来帮忙。”
孟宁远也不生气,倒是听出来了,他这次来是来挑事端的。反倒平静了下来:“不劳沈掌柜了,若无事,我便送客了。”
沈如风也不想逗留,目的已然达到,不必再费口舌。“那我告辞了。”
“不送。”
沈如风走后,楚沄汐方才出来,看到孟宁远眉头紧皱,不由得担心,“可是有什么问题。”
孟宁远点头:“赵奇去了陶瓷轩当掌柜。”
“说了这么久,就是这件事?”
“不是,只是沈如风的话本就是来挑起我的怒气的,若我与他发了火,倒是中了他的计,今日他商铺开张,百姓皆来看热闹,怎会注意不到这边的动静,这沈如风确实是冲着陶然轩来的。”
“不如回家与父亲商量一下再作打算。”
孟宁远点头,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孟府。看着孟家的马车离开,沈如风一笑,便不再理会。
楚沄汐与孟宁远回道孟府后直接去了东院,苏玥正在小憩,绫罗来报,说公子沄夫人来了,说是有急事,苏玥便起身了。
苏玥见二人脸色不好,便问道:“怎的如此着急,出了何事。”
孟宁远没有直接说,而是问了孟寻,“父亲不在?”
“这几日有几批汉中的货,正忙着呢,酉时能回吧。”
汉中,孟宁远马上惊觉:“汉中?汉中哪儿?”
苏玥见儿子对汉中如此反应,便说道:“汉中郡西城,似是官寺要的一批往长安走的货。”
孟宁远低头想着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苏玥也急了,她还不知何事呢。
楚沄汐看出苏玥心急,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个大概,苏玥闻此也没了言语,此事还需等孟寻回来商议啊,一时院中气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