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头的一种,叫短柄乌头的旁生根,也叫子根,多用于各种寒疾、风疾。比如伤寒、中风、风湿等。它的毒性同乌头,但比较弱,却是一味常用药,所以并不太惹人注意。”杜星解释道。
江月垂眸沉思了片刻:“一直服用会怎样?”
杜星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聊家常:“是毒药吃多了都是会死的,雪上一枝蒿服用后使人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最终心悸而死。”
江月吓出一身冷汗,而面前的杜星却依然神色如常。
这就对了。
难怪袁如华一直好不起来,原来是这种慢性的毒药。
心悸而死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月并不想体会,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后宫中比比皆是,其实并不少见,可是每每听闻,还是叫人心惊。
“现下如何?”既然知道了是什么毒,那么就得想办法救治。
杜星胸有成竹,很快就回答道:“这也不难。取泥附子用盐卤和食盐混合化水浸泡,再晒干成盐附子,再用卤水煮沸,取较稀的卤水浸过,将黄糖、菜油调色再蒸熟晒干成黑附子,加入人参煎成参附汤,每日两碗服用,也就可解毒了。”
他洋洋洒洒讲了一大篇,江月听得云里雾里。
“只是参附汤是急救所用,用来调命的。但这个东西却不能急,需要久煎,所以只能整天煎着那么一锅。”杜星补充道,“现下已经命人煎上了,明日方可服用。”
江月点点头,“劳杜太医费心了。”
杜星忙称不敢:“治病救人乃医家本分,何况是良娣嘱托之人,微臣自当尽力。”
回完了话,江月也了解了情况便叫杜星去了。
之后她又去了一次翠微院。
袁如华已经服过了解药,气色倒是比第一次见时要好了许多。
茯苓刚刚替她梳洗过,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
见了江月,袁如华会心一笑:“多谢你。”
“不必言谢。”江月摆摆手,在床榻边坐下,“说实在的,毓庆宫统共就我们三个人,今后不管人多也好,人少也好,总之我们都是在一起一辈子的。”
袁如华点头,神情复杂。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还说的这样诚恳和现实。
她只觉得臊得慌,自己这些年岁竟是白活了,可想而知,这人和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同样是将门之女,自己的思想明显就太过狭隘了。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这大半年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叫人汗颜。
从前与太子妃在一处时,她也自恃高傲,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可见太子妃并不是怕她,而是不屑与她计较。
现下对方一出手,她竟是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真真是可笑。
“听说圣上预备着行山秋狩了。”袁如华问了一句。
江月点头:“十月二十便要启程。”
袁如华垂眸,隐去了一些情绪,嘱咐道:“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多谢。”江月谢过之后,也就告辞了。
江月有些诧异,甚至想看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袁如华,那个成日里眼高于顶,只会与她对着干的人,怎的今天却像是变了个样子?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追根究底,袁如华也有她的骄傲,她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那么就只管领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