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他撅得老高都能挂油瓶的小嘴,就是一笑,安抚道:“怎么会呢?小殿下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瑞珏听她这样说,虽不十分信,却也不似方才那么生气,江月看着他脸上的阴晴不定,又补上一句:“方才出神是因为小殿下问我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兄长。”
瑞珏从矮几上跳下来,跑到江月跟前儿,拉拉她的手臂问道:“你想家了?”
江月点点头:“有点儿。”
“不得见吗?”他又问。
江月又点头。
这下瑞珏就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似是在思考什么难题,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与父王说也不行?”
江月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摸摸他的小脸道:“你父王有许多事要操心,我怎好拿这种小事去烦他?”
瑞珏不以为然,回答道:“这怎么是小事?我一天见不到母妃心里就难受。”说到这儿他又难过起来,紧抿着嘴唇,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可怜的样子。
江月心道不好,才让他安定下来,这会儿又伤心了,忙拿了绢帕替他擦拭:“小殿下别哭,眼睛哭肿了可就不看好了。”
六岁大的小孩儿,在寻常人家还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在这深宫里却只能成为权力斗争的棋子和工具。
他稚嫩的脸庞,还挂着泪珠,兀自站在那里抽抽嗒嗒。
江月自己也才十五岁,家里也没有个弟弟妹妹的,实在不知该如何哄劝瑞珏。
正在犯愁的时候,宜林推门进来,瑞珏顿时被开门的动静调转了吸引力,立马扭头去看。
宜林今天穿了件颜色鲜艳的对襟长裙,腰间用桃红色的丝绦束起,梳了个双环髻,还未脱去稚气的脸庞,也是十分的可爱。
瑞珏登登地朝她跑过去,还红红的眼睛已经满是笑意,拽着宜林的衣袖摇了摇:“这个姐姐生的漂亮,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殿中各人闻言面面相觑,皆是一愣,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宜林俯下身子,对瑞珏行礼道:“奴婢给小殿下请安。奴婢可担不起小殿下称一声‘姐姐’,奴婢名叫宜林。”
瑞珏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只盯着她手里捧着的木盒子。
宜林将木盒子放在矮几上,朝着江月说道:“镂云殿打发人送来的,说是给小殿下的。”说着她打开木盒上的铜环,掀起盖子。
瑞珏一听是镂云殿送来的,又是给自己的,顿时兴致更浓,巴巴地凑到宜林跟前儿,伸头探脑地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结果一打开却是些他平时读书写字用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瑞珏的兴奋瞬间就去了一大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江月也看了一眼,都是些瑞珏这个年纪的孩子所用的纸笔。
镂云殿打发人送这些来做什么?
难不成还打算让瑞珏长住下了?
想到这里,江月也不敢再往下想,还是得晚上燕西来了再好好问问。
瑞珏的情绪再度低落了下去,呆呆地站在矮几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