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成功撤入汉中,孔明便收拾了一番,准备前往成都了。
汉中城外,姜维右手牵着马,落后孔明一步,与孔明缓缓前行。
孔明还是那一身儒山,羽扇纶巾,与以往一般无二,只是在姜维眼中,现在的孔明,真的衰老了很多,很多。
率军进攻长安的那个孔明,虽然年已逾五十,却是意气风发,那时的孔明,殚精竭虑,事必躬亲,却很有精神;现在,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孔明更是在撤回汉中后撇开政事,好好休息了几天,却显得如此衰老。
一阵寒风吹过,姜维发现,孔明的身子在颤抖。老师,真的老了,姜维的眼中已经湿润,哽咽着对孔明说道:“老师,天寒了,您还是进马车里吧,维给您驾车。”
孔明摇了摇头:“伯约,再陪为师走走吧,为师以后只怕是想走,也走不动了。”
姜维大急;“老师何出此言,我等还需要老师带我等兴复汉室,北伐中原呀。老师此次虽然被陛下召回,功亏一篑,但是我们不也差一点就成功了?既然我们能打到长安脚下一次,就能第二次打到那儿,甚至攻克长安都不是幻想。几遍天意灭汉却又如何?我就不信,合我师徒之力,不能逆天改命!昔日曹操,有席卷天下之势,众人皆以为天意在曹魏,老师不也和江东周瑜,大破曹军,逆了这天命吗?此次天子召回老师,必定是天子左右有奸佞小人撺掇。老师待陛下如同亲子,那佞人却以疏间亲,老师可以雷霆手段处理,并以情动陛下,下次北伐,必不致此。”
孔明眼睛一亮,笑道:“哈哈,说得好,我也不信,我师徒二人,不能行那逆天之事!”整个人的精神竟瞬间好了许多。
唉,老师,希望你能成功吧。
“伯约,我此次入川,恐怕要在成都呆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不可懈怠,兵法武艺,你都不可落下,此为你立身之本,切记,切记!同时,汉中大小事务,皆由费祎做主。不过,我已嘱咐他,兵事上多与你商量,你却不可骄横。政事上,文伟很有一手,你多与他学学。”沉吟了一下,孔明又道,“若是魏兵来犯,你自可与之周旋,我会尽快回来的。当然,若是能胜,你可不要与司马懿、曹真客气。有一点需要注意:魏兵来犯时,你须尽力保全汉中民众,不能让魏军掳去。我蜀汉不比曹魏,人口不多呀。”
姜维苦笑道:“老师,学生身上这担子,未免太重了一点吧。不过学生在此保证,魏兵若入寇,维不敢言胜,但是定然与之周旋到底,不使我蜀中民众落于贼寇之手!”
“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向我保证大胜魏军呢,那样我可不会将这千钧重担交给你。不过伯约,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虽然你看上去已经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了。这几年你随我北伐,大大小小历经十数战了,你皆是独领一军作战。若是指挥一场战斗,你甚至比我还强;但若是说道统领全局,指挥一国兵力,你没这个经验。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将才,不算帅才。因此若魏兵来犯,不可一心想胜,先求不败再说。趁这个机会,学学怎么统领全军作战,我相信,你以后能超越为师的。”
“老师,学生受教了,必不负老师所望!”
孔明欣慰一笑:“那就好,汉中就交给你们了。你送得也差不多了,就到这儿吧,你总不能送为师送到成都吧。”
“若是老师答应,学生便送老师到成都也无不可。”临到离别,姜维顿时伤感起来,啜泣道。说起来,自姜维降蜀之后,除了在外领兵作战,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在孔明身边学习,这一次孔明入川,恐怕会是两人分离最久的一次。
“好了好了,莫要再做着儿女之态了。让人看到,会笑我蜀中人士无男儿气概。”说完,孔明转身登上马车,姜维上前小心搀扶。孔明笑了笑,也没拒绝姜维的心意。
“伯约,为师这就走了,你凡事需上心呀,待我回来考较你功课,若是不如意,可是会打你板子的!”孔明马车即其护卫队逐渐远去,孔明的声音却仍然在姜维耳边环绕。
老师,路上保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姜维暗暗握紧了拳头。
马车中,孔明寒光一闪,哼,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莫非是我往日只注意攻伐曹魏,未对朝中施行雷霆手段,这些小人就认为我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不成!此次入川,我必将朝中奸佞清洗一空!
送完孔明,姜维回到汉中城外军营之中,心中颇有些烦躁。
想了想,姜维径直往魏延帐中去,却被告知魏延在寨外练武。姜维嘴角微微上翘,也不多说,回到自己营中,命人取了两根长木棍,便翻身上马,去找魏延去了。
在城外一条小河边,姜维便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响。纵马行了几步,便见魏延正骑在马上飞奔。旁边几颗树木身上,到处都是被刀砍过的痕迹,甚至于有两颗数丈高的树,已被砍为两段。
姜维苦笑,这厮真是不肯安分,这要放在后世,得被罚多少款呀。
魏延早见姜维到来,便停下马来,对姜维拱了拱手,问道:“伯约到此为何?延如今可是有些手痒,要不我们先角力一番?”
姜维大笑:“我来此就是想和文长一战!不过角力未免太过乏味,还是马战吧!”说完将一根木棍扔给魏延。
魏延一把接过木棍,大喜:“原来伯约早有准备,如此甚好,甚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进步吧。”说完,魏延便催马奔向姜维。
姜维自是不肯让魏延占到先机,也是催马疾驰。仅仅一息之间,两人手中长棍便已撞在一起。
马头交错,一击之后,两人俱是兴奋不已。魏延大笑道:“再来,再来,伯约你的进步可是不小!”
姜维亦道:“文长你的武艺还是那么高超,不过今天,我可是会全力以赴的!”
兴奋状态下的两人,即将展开真正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