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运至,孔明顿时大喜,命人犒赏运粮官。
次日,孔明聚集众将,宣布伐魏事宜。只听孔明说道:“今我军粮草齐备,士气高涨,正是伐魏良机,然我欲出岐山,须夺散关,如今魏将张郃驻守散关,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谁愿为先锋为我取下?此当为首功一件。”
当下魏延便出列,道:“末将愿往。”
孔明却道:“张郃武勇过人,若是不敌,失了我军锐气,却是不好。”
魏延一听,原本就很红的一张脸顿时涨得比当年关公的还红,大声道:“某若不胜,愿提头来见!”
“如此便罢,我与你五千兵马,为我军先锋,取那散关。”“诺!”魏延领令正准备出营帐,孔明又道:“文长,汝可向伯约借马幼常为参军,此战非同小可,须小心从事。”“诺!”魏延便出营准备去了。
这时,姜维却从两旁站出,对孔明一拱手,说道:“老师,文长虽猛,然张郃乃世之猛将,昔日能与车骑将军(张飞)大战,恐文长有失,某愿往接应。”
孔明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如何接应?”
姜维令人取出地图,对孔明说:“散关虽险,然而却需要关前的和尚原与之呼应才能成为一个整体。而和尚原此地易于屯兵,且有水泉,易守难攻,若夺和尚原,则散关大部为我所得。且和尚原地势很高,焉知不能效昔日定军山之故事?张郃兵少,和尚原守兵必然不多,维虽不才,愿取和尚原以呼应文长。”
孔明以手附额,叹息道:“幸亏吾得伯约,否则中原难得也。你便引本部五百虎步军出战,待文长与张郃交战,你便趁势去取和尚原,令张郃后院起火,张郃兵自乱,届时你只需守住和尚原即可。散关得失,均寄予伯约。”
姜维大喜,一声“诺”后,也自出去准备了。
话说姜维本部虎步军共五千人,为何只点五百出战?无他,便于隐蔽尔。
翌日,有斥候向张郃报蜀军先锋魏延引军五千来犯,距散关不足百里。张郃不惊反喜,叹道:“天教我立此大功!”便吩咐下去准备作战。
此时,从事费耀劝阻道:“我军势孤,蜀兵势大且士气正高,不宜与之交战。我等只需死守关口,等都督援军即可。”
张郃哈哈大笑道:“我军新败,正该破其先锋,折其锐气,如何便死守不出?待我出阵破敌,汝可为我擂鼓助威。”
张郃此人,勇武过人,然而在魏并不是太受重用,起码他自己觉得自己才能不止如此。他的情形,和魏延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武勇过人,都是颇为自负,也一样仅仅为将却不能自领一军,受节制颇多,张郃的情况即使比魏延也好不到哪儿去。是以这一战竟成了两个抑郁的男人的战争。
不多时,魏延领兵已至散关外十里,魏延迅速下寨,颇有条理,可知魏延真是知兵之人。当时天色已暗,是以魏延并未搦战,安排好守夜人员便令众军歇息。
第二天一早,魏延便领军出寨门搦战。散关之中原有守兵两千,孔明破陈仓之后魏遣张郃驰援散关,又增兵三千,因此散关之中兵马达到了五千之数。
张郃便欲领军四千出战,费耀见无法劝阻,便对张郃说道:“蜀军中多计谋之士,儁乂且自小心。我观这散关东南,有一天险,土人名为和尚原,蜀军若占之,则散关危矣。末将不才,愿领兵两百守和尚原,务使蜀军不能得之!”张郃壮其言行,即分兵两百与费耀,费耀自屯兵和尚原不提。
却见张郃领兵四千,出散关列阵,只见对面军中一员上将,面如重枣,目若朗星,膀大腰圆,坐下黄骠马,手中砍刀寒光烁烁,不由暗叹一声“真猛士也”。而魏延眼中的张郃,身量高大,面黄短须,双臂孔武有力,手中一杆长枪也非凡品,坐下宝马更是不凡,不由暗暗叹息我蜀中竟无宝马!这却是自然,中原两大产马地,西北、幽州并州,皆在曹魏之手,良马自然不少。
两将心中各有所思,互通姓名之后,便急不可耐地战在一起。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的武力均为当事罕见,且两人都是久经战阵,一时之间打得十分热闹。乒乒乓乓地战了几十回合,两将都越发神勇起来,你来我往,不分上下。战至酣处,张郃卖个破绽,哄魏延一刀砍来,等到魏延刀至,张郃却低身一躲,刚好躲过。张郃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魏延刀锋上的寒气,不由滴了几滴冷汗,仍旧挺枪便刺。魏延一刀砍空,便暗道不妙,急切之间躲闪不得,只得单手持刀,左手竟往张郃枪杆抓去。不成想张郃早已料到此招,枪头一偏,正中魏延左臂。魏延吃痛之下,不敢再战,急忙拨转马头右手拖刀,直往本阵而去。张郃哪里肯舍,大喝“贼将休走”,趋马便赶。
张郃战马原本就优于魏延,自然慢慢追上,正准备一枪结果了魏延性命,却见面前一道寒光闪来,原来是魏延料得不能轻易走脱,故意使出“拖刀计”。当世用刀高手有数人善使“拖刀计”,其中尤以已故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最擅,魏延本是使刀高手,又与关公份属同僚,会此招亦不奇怪。
张郃见状大惊,急切之间躲避不过。不过许是天佑张郃,魏延左臂本身有伤,这势在必得的一刀竟砍偏了,只中了张郃的右肩。原本已魏延的力道,这一刀下去张郃整个右肩必定不保,只是魏延臂伤之下,影响甚大,之前张郃又追击甚急,急切之间魏延使不上全力,一刀下去仅破张郃铠甲,入肉三分。张郃拖得生天,哪敢再战,拨马便回,魏延也不追赶,自是回军中养伤不提。
这时,双方交战不远处的和尚原,忽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当然,此时的姜维已经开始攻击和尚原了。
说实话,当姜维领五百兵悄悄到了和尚原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想到,魏军之中竟有人有这等眼力,能看出和尚原的重要性,中原之地果然人才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