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抗来犯魏军,姜维又带兵到阳平关旁边,依托险要地形,建下了数十座大寨,以屯兵抵抗魏军。费祎此时,也抛下与姜维的“旧怨”,囤积粮草,还派人入川准备粮草,随时都能拉往汉中以备军用。
此时的汉中,仅仅有十万兵丁,不过却是毫无水分的十万,民夫什么的不在其中;而魏军所称四十万大军,负责后勤、工程的占了大半,实际上加入战斗的,不会比蜀军多太多。
兵力上魏军不占什么优势,而蜀军得了地利,运粮也十分便利;蜀军的步兵又为天下最强,是以蜀军先天上占据不小优势,若无奇谋,魏军难以胜蜀。
魏军此次敢来汉中,原因无非两点:其一乃之前长安险些被蜀军攻下,历来孔明北伐又是胜多败少,魏军急需一场对蜀军的胜利提升士气;其二,这是最重要的,孔明如今在成都,一时之间赶不回汉中,即便孔明得到消息,立即返回,也没时间熟悉军情。因此魏军才有那个底气进犯蜀国。
官道上,魏军大军缓缓前行,大军最前面有三人,胯下宝马均是难得的千里良驹。当中一人,身量略显高大,金盔金铠,背后大红披风,肤色棕黄,面部略微有些圆润,满脸络腮胡,虽然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孔武有力,却有一股气质,一股只有百战余生的老兵才有的气质。他便是曹真曹子丹。
曹真的才华并不算是出众,比谋略,他远远不如孔明、司马懿之流;比武勇,他亦不如张郃、魏延之辈远矣。然而司马懿终其一生,在军中地位很少能压过曹真,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曹真与曹魏份属同宗,深得历代魏国君主信任,他本人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很重大的因素。司马懿素来就有野心,曹操在世时就曾说过他“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久必为国家大祸”。
而自司马懿灭杀孟达以来,一直握有军权,却始终无逾越之处,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有曹真在。而曹真还有一个优点,他与司马懿很是友善。以常理推算,司马懿为曹真副手,而曹真才能远不如司马懿,这种情况两人关系应该很紧张才是。然而曹真却多次在魏主面前为司马懿说好话,平素司马懿的意见也积极听取,即便是两人意见相左,曹真也不和司马懿有任何嫌隙。这一点尤为难得,是以曹真能稳坐大都督一职,这样的曹真加上司马懿的辅佐,着实不可等闲视之。
位于曹真之右那人,身材中等,也是浑身甲胄,身披蓝色披风,肤色蜡黄,面容瘦削,五官倒也端正,然而眉目间却不是发出一股阴冷之气,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鸷,他便是孔明的老熟人,司马懿。
曹真左边那人,身量高大,背后披风也是蓝色,肤色略显黝黑,颌下蓄有短须,整个人显得孔武有力。此人便是那阵上斩了吴班的郭淮郭伯济,也是一员将才。
这三人之后,便是数员大将外带几十个副将紧随其后,军师刘晔也在其中。
慢慢的,前面官道逐渐变窄,周围的山峦也多了起来,魏军已至汉中境内。
又行了半日,却是刘晔发觉不对,拍马上前,却是说道:“子丹,仲达,伯济,你们有没有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为何我们进了汉中境内之后,这行了半日,竟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
司马懿眼中寒光迸出,答道:“岂止是不见人影,如今小麦应该才熟了不久,如何这一路来,所有麦田都已被人收割?坚壁清野呀,这姜维可是够狠的,本来以为他没带过大军,不难对付,现在看来,他也不是好啃的骨头呀。”
“仲达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姜维如此行为,岂不会激起民变?没准等我们到了阳平关,汉中自己就乱了。”曹真却是有些瞧不起姜维,淡淡地说道。
“唉,但愿如此吧。只是这姜维既然是孔明的弟子,恐怕他有后招呀。为今之计,也只有希望他年少贪功吧,不然却是难办。”司马懿苦笑道。
蜀军大帐之中,姜维第一次高坐在中央,其余诸将分列左右。
“诸位,大家都是带兵打仗的爷们,那些文邹邹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丞相走时让我负责军中大小事务。现在魏兵来了,我自然要和大家一起干掉他们,有谁不愿意跟我干魏兵的,现在说出来,自己走人。如果不走,等魏兵来了,谁掉链子,就别怪我不认人了。大战在即,我可不会讲什么情分。”
魏延这厮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当年延在和先帝他们打汉中的时候,一箭就射掉了那曹阿瞒的门牙,现在这种欺负他后辈的事,我怎么可能怂!伯约,你可得让我当先锋,不然延可不干!”
军中诸将,大多数与姜维友好,自然服他,愿意和他一起对敌,纷纷起身附和,那些有些不服的人,见状也只得收起不服。
随后,姜维下达了自己的第一条命令: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战、追击,违者,斩立决!
众将听到这条命令,反应不一而足:魏延、马岱等亲近姜维的人虽然很是疑惑,却选择了相信姜维,只是望向姜维,想从姜维眼中看出蛛丝马迹;而那些与姜维不够熟悉的,听到这个却是勃然大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其中一人,名叫吴次仁,乃是吴懿族中子侄一辈之人,更是直接走出队列,瞪着一双牛眼,对着姜维说道:“你可是胆小不敢出战?枉为丞相弟子!也是,若是丞相在此,魏兵哪敢踏入汉中半步!”
“你可是不愿意听我号令?”
“那是自然,我堂堂男儿身,如何能听你号令,龟缩在这营寨之中?”
“既然如此,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