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皇宫内。
“亮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急招老臣回成都,所为何事?”孔明望着眼前这个胖子。嗯,就是胖子,方头大耳,小眼睛,满面油光,和昔日刘璋一般无二,除了耳大之外,哪儿有一点他父亲刘备的样子?昔日,刘备寄居刘表之下时,只因髀肉复生,而发出“备往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散;分久不骑,髀里肉生。日月蹉跎,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的感慨,而这刘禅,却是纵情声色,不是能守成的主。
孔明微微叹息,这父子二人,为何相差如此之大?若是陛下能有先帝一半雄心壮志,我是身死都愿意呀。
胖子刘禅一笑,脸上肥肉颤抖,把眼睛挤得更小了:“相父至今已有数年未曾回成都,朕甚是想念,又忧心相父辛苦,因此特意下诏将相父召回,没其他事。”
唉,这陛下怎么就长不大呢?却是误了大事呀!“眼见老臣旬日可攻破长安,告慰先帝之灵,陛下却将老臣召回。这必定不是陛下您的本意,陛下身边必定有小人挑拨,坏我蜀汉江山!”
刘禅却是默默无言。
孔明又道:“老臣受先帝重恩,无一日不想着实现先帝的梦想,兴复汉室。而如今陛下身边却有了那奸佞小人,老臣怎么能安心北伐曹魏,兴复中原?”
刘禅只得弱弱地说道:“这是宦官杨荣跟我说,父与子要多多相处,而相父如今与姜维相处日长,与朕相处日短。朕担心相父与朕的关系反倒不如与那姜维关系亲了,因此才把相父召回。”
这陛下竟是如此小孩子想法!孔明哭笑不得,但想起本能到手的长安,却是勃然大怒:“陛下请听老臣一言:杨荣,佞臣也;姜维,乃忠贞之士。姜维可继承老臣的志向,待老臣百年之后,能为陛下股肱重臣者,喂姜伯约也。这杨荣如此挑唆陛下,必为魏国内贼,臣请陛下严惩。”
刘禅犹疑了一会儿,还是答道:“就依相父之言,朕此次却是坏了相父大事,相父勿怪。”
孔明素知刘禅为人,又听刘禅此言,即便心里有气,又哪能对着刘禅发,却是连忙说道:“老臣惶恐,必竭忠尽智以报陛下。”
刘禅又拉着孔明,向孔明问了一些军中趣事,方才放孔明离宫。待到孔明离宫,刘禅即嘱咐左右,将杨荣押往丞相府听从发落。
孔明回到家中不久,押送杨荣的近侍已至。孔明见此有些欣慰,看来陛下还是听得进忠言的,也不枉我一番辛苦。却又斥责那几个近侍,令其好生服侍刘禅,并引刘禅亲近贤臣,疏远小人。几个近侍诺诺而退。
看到杨荣,孔明又是无名火起,杨荣不住跪地求饶。换做旁人,这杨荣定会吃一番苦头,不过孔明毕竟是读书人,只是吩咐人处死杨荣便罢,却令人将杨荣所为及其下场刻在碑上,以儆效尤。
随后,孔明又吩咐左右:“去请蒋长史(蒋琬)、郭侍中(郭攸之)过来。”
不多时,门子报蒋琬、郭攸之求见。
蒋琬、郭攸之一进门,孔明就将仆从远远赶开,关上门,大喝道:“公琰(蒋琬字)演长(郭攸之字),你二人与文伟(费祎字)在成都辅佐陛下,却是为何让魏国内贼向陛下进谗言?陛下下诏令我回成都,你等又为何不谏?陛下不知军情重要,你等不知?勿有下次!为人臣者,岂能不敢上谏?陛下若对则听之,不对则谏之,这等道理,我不希望会给你们讲第二次!”
蒋琬、郭攸之唯唯而退
接下来的日子里,孔明便呆在成都,整顿朝政,并时时关注长安和汉中情况。一有闲时,孔明又得进宫和与刘禅相处,希望能让刘禅多明白一些事。不在军中,孔明却是依旧繁忙无比。
而汉中那边,姜维的繁忙程度,不下于孔明。汉中事务,由费祎做主,然而军事方面,费祎毕竟是外行,姜维品秩很高,又得孔明器重,军中诸将素来敬服姜维,也愿意以姜维为主,因此军中大小事务,大多数都由姜维处理。除军务之外,姜维还要同费祎学习处理政务,于孔明处所学兵法韬略也不能落下;一有闲时,魏延这些军中的老兵痞又会来找他来切磋切磋,虽然魏延不用刀的话,姜维能胜除张苞之外所有大将,但是虐人太多也失去快感了,偏偏这些兵痞乐此不疲,整得姜维苦不堪言。最让姜维生气的是,这傅佥开始看上去多好一娃呀,和那些老兵痞呆了几天后,也不知道是被带坏了还是这就是他的本性,每次姜维和人切磋,他都是冲在第一位,下手也最狠,让姜维直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样一来,姜维的闲暇时间几乎为零。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处理军中事务让他更熟悉整个大军,对将来一人统领全局的好处不可估量;向费祎请教处理政事,让他的政务能力上了一大截,技多不压身嘛;经常与众将切磋,姜维的武艺也有不小提升,与魏延的差距几不可见了。
这一日,姜维在汉中城中一座府邸内,跪坐着处理政务。每当他处理完一件,便交给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身量中等,身着儒衫,面色略白,留有短须,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正是那费祎费文伟。
费祎看过姜维处理后的政务,思考一会儿,便提笔疾书。等姜维处理完,费祎将自己看过的交给姜维。姜维拿过一看,见大部分后面都用朱砂书了一个“准”字,却仍有小部分,后面密密麻麻地写出了费祎自己的意见。姜维看后,叹服不已,政事上,费祎果然大才,此乃蜀汉栋梁也!
这一天的政事处理完毕,姜维这一天政事的学习也宣告结束。正在姜维准备起身告辞时,门子报告:有人自称从长安来,有要事相报!姜维和费祎大惊,对望一眼,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