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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河边(2)

她非常的敬虔,非常的平静,她确信她这次的病立刻会好了。她头一天晚上就预备得好好的:洗脚梳头备香烛,办金箔,已经开始喃喃地念着她所决不了解也不求了解的经句。睡在床上只是翻来覆去的等天亮。东方才发白,她已经穿好衣服,斜坐在床上了。倘若不是生着病,这时已经到了庙里,跪在香案前呢。一早下着雨,她不再问“还没晴吗”,也不再怨恨似的说“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气”。这两天,这寒凉的,潮湿的,忧郁的暮春天气,在她仿佛和美丽的晴天一样。她心里非常的舒畅,眼前闪耀着光明的快乐的希望。她不说半句不吉利的话,不略略皱一下眉头,什么也不想,只是一心一意的喃喃地念着经句,仿佛她只有一颗平静如镜的心,连那痛苦的躯壳也脱离了似的。虽然是下着细雨,吹着微风,船在河面驶着,依然是相当喧扰的:咕呀咕呀的船桨声,泊泊的破浪声,两岸淙淙的沟流声,行人的脚步声,时或远远地呜呜的汽车或汽船的汽笛声,某处咕咕的斑鸠唤雨声,一路上埠头边洗衣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语声,水面上来去的船只喧闹声,……但是这一切,她都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她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世界,到了清默寂寞的天堂似的。

“唉唉,……”

涵子一路叹息着,几乎发出声音来了。为了母亲,他现在是把他的痛苦紧紧地压在心里。但这痛苦却愈压愈膨胀起来,仿佛要爆烈了。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天空是那样的灰暗阴沉,无边的痛苦似的。他望着细雨,细雨像在低低的哭泣。他望着河面,河面蹙着忧苦的皱纹也对他望着。他转过脸去,对着两岸,两岸的水沟在对他诉苦似的呻吟着。

“苦呀,苦呀……”船桨对他叫着似的。

接着是一声声“唉,唉”的船夫叹息声。

“哈哈哈哈……”两岸埠头上的女人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他和她母亲中间隔着的那一条鸿沟。

涵子几乎透不过气了,连那潮湿的空气也是沉闷的窒息的。

船靠埠头了。要不是他母亲叫他,涵子简直还以为船仍在河的中心走着。

“滑稽的世界!”涵子自言自语的说,看着岸边,不觉好笑起来。

这里已经停满了船了:小的划子,大的摇船,有许多连篷还没有,在这样风雨的天气。有几只是二十里外的岙里来的,他看着船名就知道。有几只船上还载着兜子,那一定是更远在深山冷岙里了,或者是病得很利害。

他扶着他母亲走上岸来,一所堂皇华丽的庙宇和热闹的人群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还是初一,如果是诞辰,还不晓得热闹到什么样子呢。

白了头发的,脱了牙齿的,聋了耳朵的,瞎了眼睛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坐着摇篮,坐着轿子,坐着船,从旱路,从水路,远远近近的来了。这中间,有的肿着眼睛,有的生着疮,有的烂着腿,有的在咳嗽,有的在发热,有的是肺病,有的是肠胃病,有的是心脏病,……这些人都是来求药的,他们都把关帝菩萨当做了内外科,妇人科,小儿科,一切疾病的治疗者。此外有些康健的人是来求财,求子孙,问寿命,问信息。把关帝菩萨当做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万能者。一个一个拿着香烛进去,一个一个拿着香灰或签司出来。有的忧愁着,有的呻吟着,有的叹息着,有的流着眼泪,有的微笑着。他们生活在各种不同的屋角里,穿着各种不同的衣服,露着各种不同的面色,抱着各种不同的希望和要求,而他们的信仰却是一致的。

“愚蠢的人们……”涵子暗暗地说着,扶着他的母亲走到了关帝庙的门口。

那门口有着一片好大的广场,全用平滑的细致的石板铺着。左右两旁竖着高人云霄的旗杆,前面一个广大的圆池,四围用石栏杆绕着。走上高的石级,开着三道巨大的红漆的门,门口蹲着两个高大的石狮子。两边站着一个雄壮的马和马夫。香烟的气息就在这里开始了,大家都在这里礼拜着。

“让我点香呵……”明达婆婆说着,从涵子的手臂中脱出手来,衰弱无力地颤栗着,燃着了火柴。

“我给你插吧,”涵子苦恼地说着,“你没有一点气力呀!”

他接着香往香炉里插了下去,但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这是一匹马,一匹泥塑的马!有着思想,有着情感的动物中最智慧的人现在竟向这样的东西行礼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无数的无数的男女老少,连他也轮到了点香的义务!要不是为了母亲,他几乎把香摔在那东西上面,用什么棍子敲毁了那塑像!

三个好高大的门限,他吃力地扶着他母亲跨了进去,就是宽阔的堂皇的走廊。

脚下的石板是砌花的,红漆的柱子和栋梁上都有着精细的雕刻,墙上挂满了金光夺目的匾额和各色的旗幡,上面写着俗不可耐的崇拜与称扬的语句。墙的下部分砌着许许多多石刻的碑铭,一样地不值得一读的语句,下面署着某某善男或信女的名字。

“哼!……”涵子暗暗地自语着,“都是好人,到这里来的!但是我们社会的黑暗,社会的腐败,贪婪残暴的恶人从哪里来的呢?……”

他愤怒地对着那些来来去去的男女老少射着轻蔑的眼光。他看见他们都把头低下了,非常惭愧,非常内疚似的,静默得只听见轻缓的脚步声,细微的衣服磨擦声,和低低的暗祷声。

“看你们这些人出了庙门做些什么!争闹,欺骗,骄傲,凶横残忍……”

他现在绕过一个大院子,走上一个雕刻的石级,到了第二道门了。这里的柱子,栋梁,墙壁和门道,雕刻得愈加精细,仿佛是以前的皇宫一般,金光灿烂的。门的两边竖着很大的木牌,写着“肃静回避”几个大字。走进门,又是非常宽阔的走廊,走廊又是许多旗幡,匾额和碑铭,外面还装着新式的玻璃门窗。广大的院子中间筑着一个华丽的戏台,面对着正中的大殿,倘若演戏了,那是演给菩萨看的。

“菩萨也要看戏!原来是个凡俗的菩萨!”涵子不觉苦笑起来。

这些人们真是够愚蠢了,他觉得。他们一面把菩萨当做了万能的,全知的,一面又把他当做平凡的愚笨的,和他们一模一样。

绕过围廊,他扶着母亲走进大殿了。这里简直是惊人的华丽:和溜冰场一样光滑的发光的石板,两抱粗的柱子,巨大的细致的钢炉,红木的雕刻的供桌,金碧辉煌的神龛,光彩焕发的泥像。关羽,周仓,关平。两旁神龛中还站着四个判官一类的神像,这连涵子也不晓得是谁了。关羽在这里仿佛做了皇帝,那些是他的文武官员似的。大殿中迷漫着香烟的气息,涵子几乎窒息了。而在这气息里面还夹杂肉的气息,鱼的气息。原来那偶像是吃荤的。

而那些顶礼的人们呢?却都是斋戒沐浴了来,奉行着佛教徒的习惯。他们都说自己是善男信女,而关羽活着的时候却是以善于杀人出名的。

他抬起头来,望见了上面两块大匾,一边是“正义贯天”四个字,一边是“保国福民”四个字。

“哼……!”涵子又愤怒了。

这偶像在怎样的“保国福民”呢?他叫人民迷信,叫人民服从,叫人民否认现实的世界,叫人民忘却自己的“人”的能力!社会的经济破产了,国家将亡了,他还在不息地吮吸着人民的脂膏,造下富丽堂皇的王宫似的庙宇来供奉他的偶像!他在祸国,他在殃民,他的罪恶是贯天的!……“快些点起香烛吧……”他母亲说着,已经跪倒在拜凳上。

他愤怒地咬着牙齿,点起香烛,几乎眼中喷出火来!——他要烧掉这庙宇!

“唉,唉……”他又痛苦地叹息起来。

那是完全为了他母亲,为了他母亲呵。

他母亲是多么的敬虔,多么的深信。她伏在拜凳上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舒畅。

她低着头,微微地睁着眼,久久地等候着。她看见了金光的闪耀,神帷的荡动,伟大的庄严的神像的起立,明亮如电的目光的放射,慈悲的万能的手在香案上面的伸展,她甚至还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非人间所有的神药的气息,听见了宏亮的神的安慰的语声:

“给你加寿了……”

她感激地拜了几拜,缓慢地站起身来,充满了沉默的喜悦。她心头的一颗巨石落下了。她的眼前照耀着快乐的希望的光明。她走近香案,恭敬地取了香灰。

但这时,她的另一个急切的愿望起来了。她要求那万能的全知的神给她解答。

她取了两片木卦,重又跪倒在香案前,喃喃地祝祷了一会,把木卦举得高高的,往地上掷了下去。

是一阴一阳的胜卦。

她拾起来,喃喃地祈祷着,第二次掷了下去,也是胜卦。第三次又是胜卦。她抑制着最大的喜悦,感激地拜了几拜,这才站了起来。

“你去看一看卦牌,是怎样讲的吧,涵子,我求得了三胜卦呵……。

“呃!只怕太好了呀,看它做什么!”涵子摇着头说。

“自然是好卦——但你给我看来吧,听见吗?”

“哼!专门和我开玩笑似的……”涵子喃喃地说着,终于苦恼地走近了那厌憎的卦牌:

“日出东方,前程亨泰,”他懒洋洋的念着。

她母亲微笑了。那样的快乐,是他回家后第一次的快乐的微笑。她的病仿佛好了。她的脚步很轻快,虽然一手扶着涵子的手臂,涵子却觉得非常轻松,没有扶着他似的。他们很快的走出了庙宇。

涵子惊异了一会,又立刻起了恐惧和痛苦。他知道这是他母亲的心理作用,病原并没有真正的去掉。他相信她的精神是过度的兴奋,不久以后,她的病会更加增重起来,尤其是疲劳的行动和风寒的感染。

他们又坐着原船在河面上了。

斜风依然飘着细雨。天空依然是灰暗阴沉的低垂着。河面依然露着忧苦的深刻的皱纹。

而涵子也依然苦恼地沉着脸,对着他母亲坐着。

他刚才做了什么事呢?他,一个有着新的知识和思想的青年学生?他是相信科学的人,他是反对迷信的人。他有勇气,他有热诚,他抱着改革社会的极大的志愿。

但是现在呢?他连那最爱他的自己的母亲也劝不醒来,也倔强不过她,也坚持不过她。他们中间距离是这样的远,这样的远,永没有接近的可能……“涵子,你怎样老是这样的苦恼模样呵……”他母亲说了。“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必忧愁呀……”

“我吗?……我没有什么,……”他喃喃地回答说,这才注意出了母亲下船后就是直着背坐着,很有精神的样子。

“你看,天就要晴了。”她微笑地安慰着他说。“日出东方……底下一句怎么呀?”

“日出东方,日出东方,天就会暗了吗?”涵子不快乐的说。

“那自然,菩萨说的……”

“谁相信!”

“你不相信也罢,我总是相信的……”

“你去相信吧,我,不。”他摇着头。

“那没关系……总之,天要晴了……日出东方……前程……你说呀,怎么接下去的?”

“前程吗?哼……前程亨泰呀!”

“可不是!……前程亨泰呵……”她笑了。“那是给你问的卦呀……你譬如东方的太阳呢……”

她笑了。她笑得这样的起劲,她的苍白的脸色全红了,连头颈也是红的。她的口角是那样的生动,那样的自然,和年青人的一模一样。她的眼球上的薄膜消失了,活泼泼地发着明亮的光。她的深刻的颤动的皱纹下呈露着无限的喜悦。她仿佛看见了初出的太阳在她前面灿烂地升腾了起来,升腾了起来,仿佛听见了鸟儿的快乐的歌唱,甜蜜的歌唱。她的心是那样的平静清澈,仿佛是无际的碧蓝透明的天空。

他惊异地望着她,看不出她是上了年纪的人,看不出她有一点病容,只觉得她慈祥,快乐,活泼,美丽,和年青时候一样。

“我的病已经好了,”她继续着说,“你的前途是光明的,譬如日出东方……自从你出门三年,我没有一天宽心过,所以我病了,我知道的……现在我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了……”

涵子低下了头:

她三年来没有宽心过,自从他出门以后!

而她现在笑了,第一次快乐的笑了……他感动地流下几滴眼泪,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和痛苦。

“你还忧愁什么呢?”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角润湿了。“我的病真的好了。

我知道你相信医生,你真固执……你一定不放心,我明天就到城里的医院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大滴的眼泪从涵子的眼里涌了出来。

是忧郁的暮春。低垂着灰暗阴沉的天空。

河水又涨了。虽然是细雨啊,这样日夜下着,山里的,田间的和屋角的细流全汇合着流入了这小小的河道。皱纹下面的河水在静默地往上涌着,往上涌着,像要把他们的船儿浮到岸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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