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程的不断推进很多人都累死或者病死在工地上,天已经入深秋部落的人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晚上根本就无法入睡,人们紧紧的挤在一起取暖但也无济于事,很多人都得了风寒,又没有药物治疗,所以白天上工时都是有气无力或是半死不活。旭日干见工程的进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认为是这些可恶的汉人在偷懒,他就越发的气急败坏,他亲自到工地上监工,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马鞭抽打着稍有停顿的劳役,负责监工的汉人李岩见自己的上司如此的生气感到很大的压力,带领着几十个汉军不间断的巡回监工,为了向上级展示在卖力的工作,他是甚至比旭日干那个禽兽下手更重,已有十几个人死在了他们的皮鞭之下。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看守们就打开了营门把劳力都驱赶出来,每人发一个馒头,负责发放食物的伙夫叫陆仙,以前是宋军的伙夫,战败之后就被俘虏到蒙古军队里生火做饭,他虽然是汉人但在几年的行军生涯里学会了蒙古人做饭的技巧,所以在这里受到了蒙古人的一些优待,每隔三五天陆仙都会带着几个汉军到县里的集镇上购买一些工地上需要的物资。陆仙见到这些可怜的汉人正在一点点的被疾病所吞噬,感到十分的同情,善良的陆仙下山时偷偷的购买一些药品,上山后把这些药丸塞进发霉的馒头里偷偷发给生病的人们。早上当人们吃到带有药丸的馒头时,开始感到不解,看到陆仙向他们微微的点头时,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在这吃人的工地上,在部落的青年眼里只有伙夫把他们当人看,看到饥饿的劳工们,陆仙时常会把自己的一点点口粮偷偷的塞给他们。青年们都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人们终于感到了在凄惨残酷的世界里还有一些人性的关怀,青年们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端着破瓷碗,热泪盈眶拼命的嚼着手里馒头。
袁濂县令一直对工程的进度都十分的关注,这已经是第七次来工地上视察了,这运送的可是元军的战略物资,若是延误了工期耽误了物资的输送,就有可能影响到南方的战事,他袁濂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看到工程的进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袁濂极为的焦虑,他训斥了负者监工的李岩,当然他是不敢训斥蒙古人的,虽然是旭日干这等无名之辈。袁濂破例要到山上看一看,袁濂拄着拐杖在几个汉军的搀扶下向山上走去。
“我可告诉你李岩,还有两个月,你要是挖不通眼前的这座山,我就把你给埋在这。”袁濂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人我们已经是在拼命的监工了,这些天已经打死十几个了,可是…..”李岩变得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我没有给你拨军饷吗?”袁濂瞪了一眼李岩,对李岩故意隐瞒什么有些生气。
“大人还是自己上去看吧。”李岩看有蒙古人在就不再说下去了。
袁濂来到工地上看到有气无力的劳役在皮鞭雨点的抽打下一动不动,能动的也是半天只能抡起一下铁锤,劳力们都骨瘦如材,甚至是一阵风都能把他们吹倒。
“这样干的话,三年也干不完啊。”袁濂急的在地上直跺脚。
“他们都怎么了?没吃饭么?都病了?”袁濂大吼到。
人们看到是县令来了,都丢下手里的工具围了上来:“大人,你看看我们吃的是什么吧。”一个瘦弱的老汉从怀里掏出半块长着毛的馒头递到了县令的面前。
“一个月,我们已经死了两百多人,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我们都待死光了,你就是把我们都打死我们也是干不动了,我们睡在采石场,没有铺盖也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这活没法干了。”顿科愤怒的说道。
“这….这….误了工期怎么行呢?”听了顿科的话袁濂更加忧虑起来。
“李岩,你这畜生,是不是你把他们的军饷都给私吞了。”袁濂咆哮道。
“小的不敢。”李岩慌忙的跪下。
“你们把劳役都饿死光了,谁来挖山啊,我好不容易招来的一千劳役,一个月就死了近三百人,你…你…”袁濂的脸都气的发紫了,这件事必须要管即使得罪蒙古人也要管,毕竟完不了工上面要砍的是他袁濂的脑袋,这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啊。袁濂回到县衙后就急忙向州里上书,主要讲述监工们私吞军饷导致西山的工程进度明显延期,他又从国家的战略和事关战争胜败的角度论述了事情的严重性。
州里收到袁濂的上书极为重视,因为延误了工期他们州里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三天后州里的监察人员就进驻了西山工地,很快事情就水落石出,旭日干私吞劳工们的九成军饷,但是旭日干的父亲在州里也是一个管事官员,最后旭日干就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了工地监工李岩的头上。李岩在工地上被斩首示众,旭日干以渎职罪领了三十马鞭,这个是才算被平息了下来。督察组进驻了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里劳役们的伙食有明显的改善,一些过冬的衣物也发放了下来,督察组给劳役们一天的时间让他们搭建自己的房屋,冬天快要来了如果没有这些物资他们都会被冻死的,一位官员还让伙夫熬了几锅中药用来治疗生病的劳工,督察组一位汉人官员临走时来到工棚之中。
“我能为你们做的就只能是这些了,今后你们好自为之吧。”这位官员无奈的对顿科和部落的人们说道。
为了加快工程的进度州上撤换了山上的汉人监工,有趣的是官府为了惩戒汉人的贪污行为就把他们直接罚做劳役,让他们和部落的人们一起在山上做工,这些监工们以前总是在劳役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和他们一样成了劳役,但最让他们不安的是担心部落人的报复。
“大哥,这里能睡吗?”几十个被关进大营的监工们,点头哈腰的走进营地,哀求般的问道。
“不行。”工棚的人冷冷的说到。
“该死的监工,活该。”人们在他们身后小声的骂道。
“大哥,这里….”
“眼瞎啊,没看见都睡满了。”一个脾气暴躁的青年起身要打那个说话的监工,又被身旁的同伴拉了回来。
看实在找不到地方,他们就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挤成一团睡了一宿。
第二天刚看到一丝亮光的时候,铜锣声就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劳工们。
“上工了,说你呢,磨叽什么什么呢。”
“看什么看…”
新来的工地监工们驱赶着劳役:“去吃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