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艺术应当只为贫苦的人造福。啊,多么幸福的时刻啊!当我能接近这地步时,我该多么幸福啊!
——贝多芬
贝多芬的创作过程十分艰辛,构思起来如醉如痴,曾被当成流浪汉抓了起来。贫困、独身、耳聋给创作带来了不利影响,他还是战胜了它们。
只活了57岁的贝多芬,给我们留下了300多件光辉的作品,其中包括9部交响音乐,而且大部分是在耳聋以后所作。我们不能不佩服他非凡的天才、超人的毅力。
比起天才莫扎特来,贝多芬作起曲来则是极其艰辛的。他慎重地落笔,每一个音符都要反复斟酌才定下来。写好之后改了又改。
现在保存下来的一首四重奏的乐谱草稿就有一大堆。仅第四乐章的开头一段,就有6种,全不一样。歌剧《弗德利欧》中男主角的一首独唱,他前后写了18稿,真是一丝不苟。
最有意思的是门德尔松曾在他的一份手稿中,发现一页五线谱纸上有一处贴了12层小纸片,他一一揭开,谁知第一次写的音符,竟然和最上面的一层的音符一样,就是说他反复改了12次,发现还是原来的好。
每次作曲,他都必须先写草稿,反复修改,直至认为满意为止。在他的草稿纸上经常可以发现这种类似批语的句子:
“这个不行,我所追求的比这个要更好。”
“这也不行,还不够好,应该更明朗。”
“这个太柔和了。”
对于崇高、完美的追求,必然使他陷入痛苦,达到了便充满自信,没有达到便失望而大发脾气把稿纸撕掉再写。但他从不放弃追求,半途而废。
他的朋友、学生们,摸熟了他的脾气,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打扰他,免得尴尬。他也有不打草稿的时候,不过只有一次。那是他在约瑟菲的家里创作的《第四交响曲》,大概是刚刚订婚的喜悦,加上约瑟菲的细心照顾,使他进入了创作的最佳状态。
一首乐曲的构思过程,有时长达几年。他一旦捕捉住头脑中闪现的音乐形象,便不顾一切地牢牢抓住,几乎像追捕逃犯一样。有一次,贝多芬和他的一个学生一起散步,途中他头脑里闪现出一个构想,正是他目前创作《热情奏鸣曲》所需要的,为此他已苦恼多时了。他不再讲话,口中不时发出高低的声音,时而又自言自语。他的学生很奇怪,问他:“先生,您在干什么呀?”
“我找到了最近要写的终曲的主题。”贝多芬兴奋地说,边说边快步地往回走。
学生和他一起进了屋子,他帽子也不摘,直奔钢琴,坐下来就弹,似乎是忘了一切。学生是来练琴的,见先生只顾弹琴也不理他,就坐到屋角的沙发上等着。好长时间,贝多芬才从音乐境界中醒来,发现了他的学生,惊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虽然独身一人,慢慢也形成了一套生活规律。每天一早起来,亲手磨好定量的咖啡,然后伏案写作,直至午后二三时吃饭。上午的写作中间还穿插一次户外散步。
所谓的散步,不过是他工作的另一种形式而已,他利用散步在头脑中整理他的音乐素材,或是在外界环境的诱发下找到创作灵感。一旦灵感来了,不管何时何地,都急忙从满是皱褶的上衣口袋里取出草稿纸,把头脑中涌动的音乐思潮记录下来。
日积月累,这些草稿纸就成了他的财富。贝多芬很像我们唐代的诗人李贺,李贺每天骑着毛驴,背上一个旧锦囊到处走,每有佳句便写下来装入锦囊,到晚上回家再一一整理。
贝多芬可以说是对音乐入迷得成疯魔了。一天,他清早起来,就开始了一首乐曲的创作,慢慢地沉醉其间,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接近中午时突然遇到了障碍,怎么写也不理想。他穿上了破旧的大衣,带上草稿纸,去外面寻找灵感。
天下起了小雨,他还在走,无目的地走着,有时停下来,用脚打着拍子,唱了起来。他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此时已到了维也纳郊外。一个警察发现了他,见他穿着破旧的大衣,乱蓬蓬的一头花白头发,胡子有半寸长,目光呆滞,自言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这位警察起了疑心,走上前来问贝多芬:“先生,您要到哪里去?”
贝多芬理也不理,因为他一句也听不见,根本不知道是在问他。他被警察当成流浪汉带到了警察局。局长耐心地盘查一番,贝多芬答非所问,后来干脆不理他们,继续他的音乐构思。
警察局里有一位听过他的演奏,告诉局长说:“他可能是贝多芬。”
“贝多芬?名字好熟啊,他是干什么的?”局长歪着头左想右想。
“是个大音乐家,经常出入宫廷的,连太子还曾是他的学生呢。”
局长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可是谁也确认不了他到底是不是贝多芬。还是局长想出个主意,他让一名警察马上去请一位音乐家来。
音乐家来了,把贝多芬领走了。警察局局长说了许多道歉的话。贝多芬也没有难为他们,只是怪他们影响了他的构思。艺术创作是件艰苦、复杂的工作。音乐又是“艺术中的艺术”,它的创作更需要有一个好的创作环境和一定的物质条件。
贝多芬首先碰到的是贫困,尤其是到了晚年,衣食不济,常常要为生活发愁,几乎弄到形同乞丐的地步。他也没有一个长期安定的创作环境,几次因琴声扰人休息被赶了出来。
66次的搬家,包含了多少辛酸。贝多芬为克服这些不利条件的干扰,不知空耗了多少精力。再有精神生活方面,他没有家庭,尽管他一再哀叹:“爱情,只有爱情能使我幸福。神啊,请让我遇见一个可以引导我走上坦途的、能真正属于我的女性吧!”然而一个个女性负他而去,留给他的是一生孤独。没有爱的生活,不能不影响他的创作情绪。
最为致命的还不是贫穷、孤独,而是耳聋。耳聋之后,整个听觉世界与他无关了。他听不见别人的音乐,自己创作的乐曲也听不到,全凭内心感觉创作,这恐怕是任何音乐家不大可能做到的。
耳聋之前,他的作品不多,主要以演奏出名。一些不朽之作,多产生于耳聋之后。他的作品是伟大的,他在创作上严肃的态度和顽强的拼搏精神,也是感人至深的。
1822年11月,贝多芬的歌剧《弗德利欧》,决定要在克伦脱那德耶剧场演奏。这件事使他很兴奋,在公演之前举行彩排演习,贝多芬要求亲自指挥总排练。大家出于对他的敬重,都愿意配合好,期望他成功。但是从乐队指挥到每个乐师,对于由一个聋子指挥这样一出歌剧心里都没有底。
贝多芬登上了指挥台,他的朋友黑特莱在他的旁边助阵。奇迹出现了,序曲进行得非常顺利,没出差错。谁知到了有二重唱的部分,管弦乐队虽然听从他的指挥,而歌唱演员却唱得过快,出现了脱节。贝多芬自然听不见出了问题,仍然全神贯注地进行指挥,造成一片混乱。
让人们惊讶的是,贝多芬的指挥棒,简直是在那里乱比画。歌唱演员、管弦乐团,也都乱作一团。由于歌唱与伴奏不能配合,歌唱演员一时手足无措。
贝多芬就发起火了,跺着脚大声怒吼,像一头咆哮的狮子。他在跟自己咆哮,他要战胜自己。贝多芬在跟自己较劲,又把他手里的指挥棒舞动起来。可是,歌调和曲子还是总也配合不好。
乐师们为了补救,便自行中止演奏,然后再重新开始,结果还是不行。演奏与歌唱演员只好停了下来。贝多芬从人们的表情上看出了问题,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焦急地问黑特莱:“出了什么事吗?”
人们沉默着,不敢看他的脸,人们不忍心看他再遭受精神上的打击。他够不幸的啦!
舞台上的人们都了解,贝多芬的耳朵,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大家都觉得,必须向贝多芬说明情况,让他面对他自己。
“你已经不能再担任指挥了!”可是,这不免使贝多芬伤心,谁都不忍心这样去告诉他。
贝多芬还站在指挥台上,并没有甘心,他想再来一次。不过当他看到大家的表情时,心里已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就叫他的学生黑特莱来到他身边,把一本用作交谈的便笺交给了黑特莱。
黑特莱来到他身边,犹豫再三还是把实情告诉了这位可怜的朋友,他在“谈话本”上写下了一行字:“务请别再指挥,详情归家后再告。”
贝多芬看了条子,脸色发白,颓唐地说:“好吧,黑特莱,我们回去吧!”
贝多芬一看到这句话,就立刻从剧场里狂奔回家。
黑特莱非常担心老师,就一直追到家里,只见贝多芬一回到屋里,就倒在床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呜咽,许久许久一动也不动,他完全沉入痛苦与悲哀之中。黑特莱知道,这时候任何劝慰对他都是无用的。
虽然这不是一次公开的音乐会。可是,贝多芬挥舞指挥棒与音乐倾心交谈,这却是最后一次。
《弗德利欧》的公演,在11月3日的夜晚隆重公演了。可是,音乐会上却没有贝多芬的影子,没有他那挥洒自如的指挥。
“钢琴不能弹了,指挥棒也不能拿了,所剩下的就只有创作了。”贝多芬痛苦地喃喃自语。
他在写给他的好朋友威多拉的信里,曾有这么一段感人肺腑的话:
我要不是曾从一本书里面,读到了这么一条格言:一个人,只要还剩有一分可以替人世工作的力量,绝不可胡乱毁弃自己的生命。那我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他一再不停地想要自杀。可是每到真要寻死了,总会想到自己还可以作曲,便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继续写他未写完的大乐曲。
这一时期,贝多芬接受了医师的劝告,在温泉地区疗养,同时,他以全部精力投入了创作。他用了6年的时间,在1824年3月完成了一部在天主教仪式中使用的弥撒曲《庄严弥撒》。这是为他的恩人、荣任奥尔密滋大主教路德尔大公精心创作的。
“经过不懈的努力,总算把这部弥撒曲完成了!”贝多芬实在累极了。
“恭喜你!”黑特莱恭贺他,可是贝多芬一点也听不见了。只是把那感谢上帝的虔诚眼神投向远方,喃喃地说:早在波恩担任教会风琴手之时,我一直梦想自己能创作一部庄严的宗教音乐。我的艺术,既不是知识,也不是情绪,而是我的终生信仰啊!
“许多音乐家们都写过弥撒曲了,可是,许多年了,还没有一部能比得上巴哈的《短调弥撒》的。但是,我的《庄严弥撒》是最棒的。”贝多芬对自己的作品充满着自信。
黑特莱非常清楚贝多芬为这部作品作出的努力。这个作品他花了4年时间,以和平、安详作为乐曲的主题。如何把它传播于世呢?他和他的朋友黑特莱多次商量,最后决定采取预订的办法,由各国宫廷预订出版。可惜预订的数目太少,只有普鲁士王、撒克逊王、路易十八、俄皇等订了10部。
这可使贝多芬着急了,他已支付了不少抄谱费用。他想向魏玛大公爵推销预订的总谱。这件事只有求歌德出面对公爵进言,才有希望。因为歌德曾任过魏玛公国的宰相,深得大公信任。
可是上一年贝多芬曾将《大海的寂静》和《幸福的航程》的总谱寄给歌德,但没有回音。为了生计,他也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又写信给歌德,信写得很长,几乎是在乞求,然而歌德没有回信,他白白盼望了许多天,也没能得到魏玛公爵寄来的订单。是歌德没有向大公进言劝他订购贝多芬的总谱,还是大公不肯订购,不得而知。
另外一部是《第九交响曲》,1815年开始写草稿,他决心要创作他所有作品中最好的一部乐曲。他把著名诗人西拉的“快乐颂”搁在最后,好使这部作曲可以合唱,又可以保持交响曲的风格。
这一年《第九交响曲》又完成了,他很满意,这是他在凄苦晚年的代表作,一生艺术生活中的又一个高峰。《第八交响曲》完成于1812年,这中间竟有11年的间隔。
实际上《第九交响曲》在他的心中已酝酿很久了,早在波恩的时候,他就喜欢席勒的《欢乐颂》,想把它写成音乐,他要歌颂欢乐,想把这歌唱作为他一部大作品的结局,至于采用什么形式,放在哪一部作品里,他一直犹豫着。直至《第九交响曲》完成,他还想把合唱抽出来,放进将来的第十、第十一交响曲里去。
《第九交响曲》共分4个乐章。第一乐章开始于一个空洞的神秘的和弦,接着一个威严的主题由小提琴带出,以万马奔腾的气势,展开一些惊心动魄的场面。
第二乐章是一曲急速的“谐德曲”,活跃的节奏进行中有定音鼓的助兴,构成一种无比欢乐的景象;中段两拍子的快板,木管乐器的旋律,又像是大自然的歌声。
第三乐章的慢板是以两个性质不同的旋律交互变奏出现:是美,是缠绵,是幽思,它包含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第四乐章在交响乐内引进合唱,技术上的困难是很大的。贝多芬成功了。
席勒的诗句充满了民主与共和色彩,颂扬欢乐、友爱,这都是贝多芬一生渴望而未能实现的,对他尤有共鸣作用。在这首交响曲中,他把过去在音乐方面的成就作了一个综合,也开创了不同于前8首交响曲的新路。用欢乐的颂歌,带给人类生命的尊严、自由与和平。
也许《第九交响曲》是音乐史上最长的一部作品,演奏起来,需要80分钟长的时间,从长度上就够伟大了。另外,《第九交响曲》也是贝多芬在艺术上的一个大胆尝试,他把合唱与交响曲融合成一体。因此它被称为“合唱交响曲”。
这部交响曲,是贝多芬在悲哀的命运中,在生活的苦闷中以及许多挫折中,第一部充满庄严与喜悦的胜利的大乐曲。
总谱完成以后,贝多芬曾打算首先在柏林上演这部新作,因为他觉得,维也纳人此时正迷醉于罗西尼的那些充满了轻松气氛的乐曲之中,而柏林人也许会更理解他的艺术。
但消息一经传出,维也纳的一些艺术爱好者和资助人立即联名给贝多芬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信,信中说:虽然您的名字及其作品属于整个人类,属于任何一个崇尚艺术的国度,然而奥地利有权首先将其作为自己的财富。
“奥地利人并未忘记,在故乡的怀抱中,海顿和莫扎特已创作出流芳百世的杰作。他们也欣慰而自豪地意识到,在祖国神圣的土地上,他们的名字和您的名字作为音乐王国桂冠的象征而闪闪发光。为了爱好艺术的公众,请在维也纳演出这杰出的完美之作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贝多芬终于改变了计划,准备在维也纳举办这次音乐会,并首次上演自己的两部力作:新作《庄严弥撒曲》选段和《第九交响曲》。
决定一经做出,演出的准备工作立即紧锣密鼓般地开始了。声乐排练的地点就在贝多芬的家里,交响曲的合唱部分由两位男歌手和两位年轻的女歌手担任。
1824年5月6日,维也纳贴出了引人注目的广告,预告《第九交响曲》的演出:“路德维希·凡·贝多芬作品大型音乐会将于明天,1824年5月7日在皇家剧院举行。上演乐曲都是贝多芬的新作。独唱演员:松塔格与翁格尔小姐,海青格与塞佩特先生,贝多芬本人将参与全场指挥事宜。票价照常不变。晚上19时开演。”
1824年5月7日,距演出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整个皇家剧院已经座无虚席了。
这天,贝多芬紧紧地握住黑特莱的手诚恳地说:“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对我的支持。”
当晚的节目单上,写明总指挥由乌姆乐乌夫担任,并说明由贝多芬亲自担任总指导。
18时,当幕布徐徐拉开之时,贝多芬和他的总指挥乌姆乐乌夫一前一后地走向舞台。这时听众席上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贝多芬与乌姆乐乌夫两个人都身穿黑色燕尾服,洁白耀眼的衬衣,两个人的手上各拿着一根亮闪闪的指挥棒。他们微笑着向全场深鞠一躬,然后同时转身站到两个并列放置的指挥台上。
这次贝多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另外这次也不是歌剧,他要创造音乐史上的奇迹。实际上乐团的指挥乌姆乐乌夫也在指挥,两个人各据一个指挥台同时指挥。演奏员们配合得非常出色。
音乐声响起来了。这是雄壮响亮的序曲《向大厦献礼》。在接下来的演出中,《第九交响曲》、《庄严弥撒曲》以其雄浑的气势、优美的旋律,使在场的每一个听众陶醉。
尤其是《第九交响曲》的演奏,使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动得不能自已!《第九交响曲》的第二乐章几乎被掌声完全打断,不得不重新演奏一次。
贝多芬指挥若定,他成功了。当全曲告终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接着,全场爆发出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欢送贝多芬出场。
听众几乎发狂了,有的高叫,有的流泪,有的狂跳,他们以连续5次的热烈鼓掌向这位伟大的作曲家致敬。按规定皇族成员出场用3次鼓掌礼,而演员与歌唱家出场只用一次。当第5次掌声起时,警察出来干涉制止,怕引起什么骚乱。那是多么动人的一幕啊!
虽然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而可怜的贝多芬却仍旧沮丧地坐在管弦乐席位上,缕缕白发耷拉在额头,凝望着乐谱。疯狂的听众闹得惊天动地,但对贝多芬来说,只能以沉默对待。
这时,一个女高音演员觉察到这一点,就让贝多芬面向着舞台,好让他亲眼看到听众在挥舞着帽子和手帕向他喝彩的盛况。
贝多芬回过头来,面对着听众时,才发现了这热烈的场面,他一时慌了手脚。过了一阵子,他才笨拙地躬身谢幕。
演奏会结束后,黑特莱在便笺上写出下面这一段话:“我从生下来直至现在,像今晚那样的狂热和感动的喝彩盛况,我还是首次看到!”
“我也第一次看到。”贝多芬这样回答了一声。
“那交响曲的第二乐章,由于观众掌声的热烈,到中途几乎听不到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仿佛身在一个月明之夜,仰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我感受到了广漠无边的自然美。当我们面对着这自然美之时,便会体味到宇宙的伟大,人的渺小,一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我能体味到这一点。”黑特莱点着头颇有同感地说。
历时一个半小时的演奏胜利结束,可是由于贝多芬过度的激动、兴奋,他多病的身体已无法承受,终于晕倒在舞台上。
掌声、光荣都过去了。可他的这场收入呢?
欢乐与陶醉总是短暂的。这样一个盛大的音乐演奏会。门票的收入却只有2000金币,扣除各种费用,只剩下420金币。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他日益贫困的现实,这点收入在当时的维也纳,仅可以支付5个月的房租。贝多芬一听到剧场老板的汇报,顿觉手脚冰凉,心灰意冷,一回到家里,立刻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贝多芬一句话也没说,黑特莱和女佣们一起把他安顿好。
黑特莱在一旁轻声告诉他:“吃点东西吧!”贝多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睡着了。黑特莱这才离开贝多芬回家去。
第二天一清早,黑特莱来到房间时,贝多芬依然穿着昨晚音乐会的演出服,还没有醒来。或许太累了,贝多芬仍像是在做梦。
在贝多芬熟睡的脸上,似乎显现出一层轻淡的红光。在梦里,他的耳朵听得很清楚,有一种像是从地底下传来洪亮的歌声唱着:
走吧,兄弟!朝向你们的路走吧!像英雄那样愉快地走吧!庄严优雅的歌声,似乎把贝多芬带入了天堂!仿佛世间的悲哀已化为希望,失望化为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