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鬼节,信奉古俗的人们祭拜过先祖、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关门休息了。再加上今天的月光十分的惨淡,整座城市犹如被罩上了一层黑纱,难得的寂静一回,静的令人害怕。
在城市的中央地段有一座豪华的别墅,别墅的周围有栅栏阻拦,并且不时有专人巡逻。看得出这家的主人很有钱财、势力,但却并不是太过坦荡,戒备的等级都快赶得古时的王爷府了。
在别墅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左侧的保镖满脸胡子拉碴,右侧的保镖长得虎背熊腰,脸上倒是极为的清洁。
过了片刻后,左侧的保镖依旧直视前方,但是嘴唇微动,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今晚到底去不去?”
右侧的保镖环视左右无人后,对着左侧的保镖说道:“小四,今晚的气氛太压抑了,还是遵从传统,不要出门好了。我右眼皮老是跳,可能有事要发生。”
小四回道:“阿忠,你就是胆小,能出什么事?最多就是少爷熬不过今晚了,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我听说今晚上那里打折,所有的姑娘都半价,不知道多便宜呢。”
唤作阿忠的保镖也有些心动,眉宇间浮现犹豫的神色,对着小四说道:“对于少爷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万一被其他人听到就不好了。”
虽说右侧的保镖并没有明确答应,但是小四知晓他的脾气,此时自己再努一把力就可以将他拉走。小四靠近阿忠说道:“我们偷偷的走,我已经找到今晚代替我们守夜的兄弟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
阿忠听完这些后,眉头紧皱,脸上有牵强之色。但在小四看来,这只是阿忠想占便宜的表现。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今天是半价,我请客好了,反正和平时付的钱也一样。”
阿忠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今晚代替我们守夜的人需要你来找。”小四不甘心的加上了这一句。
阿忠点了点头后说道:“这好办,我去把阿乐这小子找来。”
小四说道:“又找他,他不会拒绝吧。”
阿忠回道:“这小子特别胆小,我一说要揍他立马来,你就等着吧。”
过了片刻后,阿忠带着一个睡眼惺忪的瘦弱青年来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对着小四说道:“我们快点去吧。”
之后二人便只留下阿乐,去风流快活去了。
鬼节时的城市一片寂静,半夜时更是如此。此时除了一些特殊场所外,便很少有依旧还在营业的场所了,这些灯光像是黑暗中的指引,吸引着渴望爱情和温暖的寄生虫,让他们深深沉迷,无法自拔。
在城市的一隅,一阵喧嚣暂时打破了寂静。在一家这种店的门口,两个男子被五六个人围着打,正是偷跑出来寻欢的阿忠和小四,他们被围着打的时候,只敢用手遮挡,但却不敢还手。他们眼角的余光还不时的瞥向站在人群外的一位戴墨镜的男子,满是畏惧的神色。
最后小四跪在了地上,不再抵抗,任由周围的打手攻击。并且用眼神示意阿忠,阿忠看到小四的眼神,想了想后也照做了。两个人不抵抗了之后,立刻被周遭的打手打的鼻青脸肿。
打了有半个小时之后,打手们都有些疲累,小四和阿忠两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喘气。
墨镜男见打得差不多了,便叫道停手,丢下一句“看在许家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们,以后不准再来我的场子,偶然遇见我也要绕道走开”。便转头走了进去,周围的打手随之进去。
小四和阿忠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阿忠抱歉的说道:“都怪我耽误了时间,过了凌晨,坏了他们这里的规矩。”
小四回道:“也不知道什么人定的这个规矩,不准过凌晨,否则付双倍的钱,等以后老子有钱了,把整个春风楼都买下来。”
阿忠听了小四的话后没有答话,不过眼中有一丝落寞划过。叹了口气后对着小四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阿忠和小四偷偷溜回他们的宿舍,将脸上的血污洗净后便回到了值班的地方,他们需要等到下一班保镖接班后才能够休息。
第二天早上,为少爷梳洗的丫环小芳刚进入到房间内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走近后发现许家大少的枕边全是血。小芳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手中的水盆毛巾跌落在地。门外的保镖听到后立刻冲了进来,见到此幕也是背后发凉,有惊也有恐,让老爷知道在自己值班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即便与自己无关,也会被打死。但是他们也不敢逃跑,逃了之后无关也变得有关了。他们略一思量和商量之后,连忙赶去告诉老爷。
许家老爷许昌盛浸淫商界、黑道数十年,在YC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几十年来见过的风雨无数。所以当他见到儿子惨死在家中的时候,虽心中悲痛万分,但是表面上也并未方寸大乱。稳一稳心神后,下令将家中所有的保镖、杂役全部召集到院子中的空地上,并且不准将风声泄露出去。随后,又拨通了警察局局长的电话,请他派人将许家大宅包围起来,并且将屡破奇案的韩虎警长也请来。在打完电话后,许昌盛忽然满面惊容,后悔打出那个电话。最终也只是苦笑着长叹一声,“自己真是老了”,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许昌盛已经将凶手的范围锁定在家贼之中,外人在戒备森严的许家根本无法行凶,除非是那种十分厉害的专业刺客,而凭借许家在黑道之中的地位和目前的人际关系看来,其他几家没有理由会刺杀他的一个相当于是废人一样的儿子。
一刻钟后,许家大宅已经被一群警察围住,众多的保镖、杂役也已经聚集好了。许昌盛领着韩虎及其几个助手进入到他儿子的尸体前。
韩虎第一眼看见许家大少的尸体,从伤口和枕头侧的大量血迹来看,初步判断是被割断静脉血管,失血过多而死。接着,韩虎试了试许家大少的体温,又翻了翻眼皮查看眼球变化,大概的死亡时间在凌晨左右。韩虎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静静思索着。
韩虎对许昌盛说道:“徐老爷,不知府上的保卫工作是怎么做的?”
许昌盛回道:“我已经将所有的保镖、杂役全部召集到院子中的空地上,随时等候韩警长的审问,管家也在那里,府上的情况他最清楚了,待会都可以问他。”
韩虎听了这句话,暗中不满,像许昌盛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府上的安保情况,不过是不屑于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小小警长。但这是局长亲自吩咐的案子,再加上许昌盛的势力,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之到达保镖、杂役集合的地方。
许昌盛对着一位身穿黑布衣衫的羊角胡老头问道:“张管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张管家拱手回道:“老爷,府中保镖、杂役共一百一十六人全部到达。”
许昌盛指着韩虎对张管家说道:“这位是韩虎韩警长,接下来他说什么你都要配合,一定要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张管家回道:“是,老爷。”之后便转身对着韩虎说道:“任凭韩警长吩咐。”
韩虎向张管家仔细了解了一下许家的安保情况,发现比监狱的看守还要严上几分。他的想法也和许昌盛起初的想法一致,极有可能是家贼所为。
韩虎又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少爷房间的看守者是谁。”
张管家将人群中一个身着黑衣的健硕男子招手叫到身边,对着他说道:将昨天晚上凌晨时分看守少爷房间的保镖喊来。”
黑衣男子朝着人群中喊道:“小四,阿忠。”
很快,两个男子从人群中走出。韩虎观察他们的脸上好像有伤,还是新伤,不由得联想到许家少爷死去的事上。
韩虎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分你们在哪?”
听到韩虎的问话,黑衣男子和张管家都是目光一凝,昨天晚上是他们值班,还会到哪里去呢?反观小四和阿忠,脸色都有几分牵强。
最后还是小四开口说道:“昨晚凌晨我们在......在值班。”
韩虎语气加重了一点说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四说道:“不知道。”
韩虎又看向阿忠,阿忠也是回道:“不知道。”
韩虎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少爷昨天晚上死了,被人杀死的。”
小四和阿忠的脸色变得刷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不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情会被当成最大的嫌疑人,承认的话一定会被老爷打死的。
韩虎又对着他们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分你们在哪里?”
小四和阿忠沉默了一会后,回道:“春风楼。”
张管家和黑衣男子的额头都出现了冷汗,余光不自觉的看向许昌盛的方向,见到许昌盛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才讪讪的将目光移了回来。
韩虎继续问道:“那接下来,许少爷的房间有没有人看守。”
这次小四答的比较迅速,“有。”
“谁?”韩虎继续问道。
“阿乐。”
“他人呢?”
“喂狗去了。”
韩虎看向张管家,问道:“张管家,你不说保镖、杂役全部到齐了吗?”
张管家的额头上有冷汗溢出,硬着头皮回道:“刚刚我点的时候,是全部到齐了,可能临时有事走的吧。”
就在这时,忽的传来了狗的惨叫声,叫的人心烦意乱。韩虎觉得事有蹊跷,带着众人去查看。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只见一只如成年巨狼一般体型的黑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要死了。在黑狗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瘦弱青年。
嫌疑人暂时锁定在了小四、阿忠、阿乐三个人身上。韩虎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将他们三人连同那只黑狗一起带走,对于许家的封锁也没有撤销。
此时,对于韩虎来说,知道了杀人动机和找到凶器之后,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
回去之后,韩虎命人将黑狗解剖,从中发现了一双带血的手套,在手套中还有一枚刀片,刀片刺破了手套,划破了黑狗的食道,造成内部大出血,导致黑狗的死亡。将手套洗净后,在手套上发现有0087的字样。经查证,这副手套的所有者是小四。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韩虎总觉得事情太简单了,而且手套发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倒像是有人专门送上门来的一样。
一般的警官此时已经可以宣布案子破了,但是韩虎不可以,在他以前判过一次错案之后,便发誓十天之内不定案。而且此案看似简单,实则疑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