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几株红蕊色,檐上落满寒月霜。
白墨打算在挽月上榭住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回望都,月色明朗,方隐与白墨静坐于院中,身后是几株幽香不已的春兰。
“泀瑜可愿与我饮一杯美人醉?”片刻之后白墨开口问道。此时的白墨早已换上了往日里的素衣,发髻松散,仅一根丝带束住,没有了任何的珠钗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月光打在脸上,若隐若现。
方隐不觉间看得有些呆了,听到白墨的声音方回过神来。
“已经尝到了‘美人醉’的滋味,再尝下去只怕当真会醉了。”
“泀瑜这是在拿我打趣?”白墨挑眉看着方隐,尽显娇柔。
“月色佳人,都不可辜负,还是尝一尝美酒的好。”
白墨轻笑,吩咐徐若昭将美人醉拿了上来,纤纤玉手,端起酒壶倒入杯中,白色的釉瓷中顿时溢满了醇香的美人醉。
方隐端起来闻了闻,一饮而尽。
“为何名为美人醉?”
“酒虽香醇,却浓烈,更是带着几分苦涩,但你总能在喝过之后回味出几丝甘甜,就像一个美人,求而不得,又让你时刻魂牵梦绕,难以割舍。”话间,白墨的思绪早已飞远,想着今天的种种,更想着许宁的那一声夫君。
“这酒该不会是墨儿酿制的吧?”方隐敛了敛眼眸,打趣的说道。
“自然不是,这酒可是出自华裳之手的。”
“华裳?”
“不错,华裳酿制的美人醉可是千金难求,大夏国也不过那么几坛而已。”
“看来今日是沾了墨儿的光才有幸喝上那么几杯了。”
“若是泀瑜喜欢,等回到望都我便送你几坛。”
“那我可就提前收下了。”
二人说话间,洛枫赶了过来,告诉白墨沈璟辰来了,正在门口,问她是否要见上一见?
白墨垂眸,指尖轻轻划过酒杯,方隐见此知趣的离开了,无论是白墨见不见沈璟辰,他都不愿看见那般场景。
白墨说道:“让他进来。”
洛枫点了点头,大步走向门口,衣角带起了几片春兰的花瓣,在空中飞起又转瞬落下。
沈璟辰脱去了大喜的红衣,一身玄衣,玉冠束起墨发,仍是那般俊逸的身姿,眼中却是三分焦急。
“墨儿,你可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是何滋味?”沈璟辰不由分说,将白墨揽入怀中,闷闷的声音在白墨的耳边低吟。
“明日一早我便回望都了,你今夜前来可是有事?”白墨避开了沈璟辰的话,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直视着沈璟辰的双眸。
沈璟辰的眼中划过几分悲痛,转瞬即逝。后又笑道:“墨儿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曾,只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罢了,伤我最深之人是你的生父,自古孝大于天,我不愿让你为难,可我始终难以说服自己。”
“墨儿,何时再归来?”
“若我再归来,只怕江山易主。”
“即便江山易主,我只愿你能与我共度余生。”
白墨看了沈璟辰一眼,转身离开了。纵是心中有着无数日夜的想念也都不能在此时说出口,强忍着心中的不忍,离开是唯一的途径。
沈璟辰洞房之夜抛下新娘离府,文帝知道之后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沈璟辰将之前白墨的院子空了出来,即便是许宁进门也只是将另一处较宽松的院子收拾出来让她住,这事又惹得许宁大闹了一番。
白墨一早便启程回望都,方隐放心不下便与白墨一同启程离开锦都。
世事无常,又有谁能说尽宿命?不过都是一场空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