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注意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徐宁,虽说之前跟她有过交集却真没说上几句话,更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诊所里,还看到我现在如此狼狈的模样。
徐宁看我眼神朦胧并没有说话,继续问道:“你怎么弄得?”
我把视线转向别处,摆摆手说:“没事。”心底深处那点残存的自尊心作怪,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这是被人打了,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徐宁说:“哦,我弟弟打电话跟我说他在这里,肯定是又和别人打架了,你先休息吧,我去那边看看。”她还是那样的高傲,说过话后直接转身朝前台走去,我轻笑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
赵天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陆明让取钱回来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多,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着一张应该是医院病床上的床单,至于徐宁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根本没注意。我想起身去看看费耀怎么样,刚动一下便全身疼痛难忍的再次跌坐在长椅上,昨晚刚来时还不觉的怎样,休息几个小时后现在全身无处不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陆明让说已经去隔壁房间看了费耀,老大输过液后现在还在睡觉,头部受创失血过多也就没叫醒他。
我看着坐在旁边的陆明让说:“你怎么样?”
陆明让摆摆手说:“没事,我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了,医药费也都结了。等再晚一会儿我去找辅导员请假,老大那情况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回学校了,等会去旅馆租个房间,咱们先休息几天吧。星期天我回家拿钱。”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徐宁了,她和那个戴耳钉的SB在一起。”陆明让平静的说着。
我一头雾水,怎么徐宁和耳钉男还有关系?忽然想到昨晚赵天看到短信走后,我第一次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徐宁说她弟弟也在这医院里,难道说那耳钉男就是她弟弟?我TM真的想去骂街,这世界怎么就这么小,翻来覆去的还就是这几个人。
那既然徐宁是耳钉男的姐,那耳钉男叫赵天姐夫是不是这层关系?那上个月那天晚上,玛萨拉蒂里和周非瑜又是怎么回事?看来我们这师大校花徐宁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说道:“嗯,徐宁和耳钉男是姐弟。”
“姐弟?那耳钉男叫赵天姐夫,莫非?”陆明让也很诧异。
我挥了挥手说:“别想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厉害吧。”
陆明让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说道:“你再休息会吧,我去买早餐。”
我也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一把拉住陆明让的手臂,咬着牙说道:“我不想给他两万,我想弄死他。”陆明让听到此话明显一愣,赶紧重新坐回我身边,低声说道:“镜子别瞎说,咱们都是学生,忍都忍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两万对哥们来说真不多,也就两三个月的生活费而已,星期天我回家就直接找我爹,让他提前把生日礼物折现给我就是。”
我看着陆明让的眼睛,咬着牙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孬种?”
陆明让躲避着我的目光,却伸手抱着我的肩膀低声说:“你做得没错,我们404三个如果将来有人能成大事,那一定是你。我爹以前就跟我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我们好,我也相信老大肯定会明白这些,这事儿咱就不提了,两万就当买狗粮喂野狗了。”
我有点想哭,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陆明让给我盖好被单后出去买早餐,诊所前台上,昨晚给我处理伤处的那个小护士正趴在那里,眼睛却盯着我。待我目光转向她时,她立刻将头埋在双手间,假装睡着。或许在她看来,我肯定是个孬种无疑。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掀开被单慢慢的站起身来,虽然全身无处不在痛,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朝门口走去,我讨厌诊所内消毒水的味道,想出去呼吸一下新港市早晨六点的空气,不怕被人看到满脸的碘酒,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孬种。我知道前台那个装睡的小护士肯定在背后抬起头又看着我,我已经不在乎。
学院路这片儿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路旁的各种店面却还没有开门,我站在诊所的门口没有再往前走。脸上留下的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这个星期天肯定不能回家了,就编个学业紧张的借口告诉父母我留在学校里学习。
等陆明让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费耀也从病床上起来走到诊所门口,头上包着的白纱布还有血渗出后留下的痕迹。医生告诉他各种忌口和注意事项,还提醒说过两天要过来换药。在诊所的大厅长椅上,我们三人都没怎么说话,简单吃过陆明让买来的早餐后,带着医生开的一大堆药品,我们走出了诊所。
那个小护士从我背后经过,此时的她已经脱去工作装,口罩也没有戴。她是值夜班的护士,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小护士转过身看着我,我挑了挑眉毛也看着她。
“我叫李奂云,靖山卫校的实习生,你们是师大的学生吧?”小护士先开口说。
我没有说话,陆明让左右看了看,朝这边靠了靠说:“对滴,哥哥们都是师大的,怎么,看上我们家镜子了?”这货又恢复了其人渣本性。
这个自我介绍叫李奂云的小护士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陆明让说他已经在学院西路那边旅馆租好了房间,我和费耀便随着他朝学院西路那边走去,一路上费耀都低着头不愿说话,时不时的用手触摸其头顶包扎过的伤口,眼睛里流露出很难解释的那种神情。
到了旅馆后,老三让我们先休息一下,他要去学校找辅导员请假,至于请假理由,他说让辅导员自己去想,反正已经收了陆明让500块钱,这事儿也就不用我和老大费心了。
陆明让走后,费耀走过去关上了房门,转身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知道,费耀和陆明让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他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