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夏回到房间,果然看到画具都已经放在了茶几上,虽然没有家里的齐全,但还是完全可以用。她拿起一只铅笔在宣纸上随意勾画了几笔,记忆中杰瑞的眼睛是比较大的,额头比较宽,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整个五官非常的立体,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杰瑞的追求者是很多的,只是他却从来没有为谁动心过。
当至夏凭着心中所想将整张脸勾勒出来时她却怔住了,纸上出现的当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迅速的将纸张揉成一团,心中一片混乱,那——竟是晋轩。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经占据着她的心主宰着她的思想而她竟然浑然不知吗?她走到窗前,窗外细雨连绵不断,如同她此时的思绪,时时涌现却又杂乱无章。就算当初贺成对她说出分手时她都没有如此的不知所措,那时候她清楚的知道她和贺成已经结束了,甚至很快就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冷静的选择了出国。
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她甚至没有把握晋轩会让她轻易的离开,她的心茫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她摒住自己的呼吸,看着手机在桌上颤动,直到停了下来,才慌忙走过去,将手机关了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A市,晋轩再一次将电话拨给至夏时,手机提示已经关了机。他沉思了一会儿,正准备打给秦璃,这时至夏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并不是来自通讯录,但他总觉得号码有些眼熟,不,应该说他就是一个熟人。
接通了,果然电话的那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夏,在做什么,今天想带阿利略去哪里?”
晋轩的脸色阴沉下来,一颗心迅沉谷底,但声音却轻松自在:“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一大早的,找至夏有什么事吗?”
贺成看了一下手表,“十点了,这还早吗?至夏在哪里,让她接电话,我有事找她。”
“这可能不太方便,她昨天累坏了,正睡觉呢,我可不忍心吵醒她,”晋轩笑着回答:“你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打电话给你吧,我先挂了。”
“等一下。”贺成怕他挂断,急忙说:“她昨天不是好好的跟着你回去了吗?怎么就累着了?晋轩,你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吧?”
晋轩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事情:“贺成,你这么质问我,是以什么身份,是亲戚还是至夏的前男友?”
贺成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至夏的。”
“是吗?”晋轩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贺成,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世上是曾经有一个人伤害过至夏,但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你,所以现在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还有昨天我和至夏过得很开心,所以她累得睡不醒,你是过来人,不用我再细细的给你描述一翻了吧!”晋轩说完纵声大笑,然后不紧不慢的挂断了电话。
不再理电话那端的贺成心中是如何的震憾,晋轩有些莫可奈何的看着手中的手机,手机是设了密码的,所以他打不开,应该是数字密码,他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说:“叫陈特助马上过来。”
几分钟后,伴随着三声礼貌的敲门声,陈特助走了进来:“林总,有什么急事吗?”
晋轩看着至夏的手机,沉默了几分钟才说:“算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还有去云南的飞机吗?”
陈东升脸上露出一个洞悉一切的微笑:“林总,这两天您可能走不了,明天有一个董事会议,而且据可靠消息,贺先生的海底世界游乐园今年过年的时候可能会正式营业。”
晋轩吃惊的站了起来:“他疯了吗,这么大的工程,他居然想今年营业,他以为是开个小超市,货齐了就行吗?”
“这件事情要知会陆市长吗?”陈东升毫不在意的问,是的这件事情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对于他来说贺成不过是偶尔会成为公司竞争对手的人,当然这个人也并不是特别重要,因为在陈东升的心中,这个人还不配成为他老板的对手。
“还是不要了,如果让陆叔叔知道,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设这个局的人就等着他去拉贺成一把,这样他就不可能撇得干净。你把这件事盯紧一点,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贺成,也得给他找点事做,要不然他太闲的话指不定又找机会给我添点堵,不过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在帮他。”
陈东升点头离开,晋轩试着打了至夏的电话,还是关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放心不下,他只得又打给了秦璃,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璃的声音欢快而明朗:“林先生吗?我现在和阿利略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至夏呢?”晋轩简短的问道。
“今天在下雨,至夏姐说不想出去了,她回房间画画,叫我带阿利略好好玩玩。”
晋轩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继续问:“秦小姐,她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比如说生病什么的,而且她的手机怎么总是关机,是不是没电了?”
“没有没有!”秦璃一迭连声的回答:“至夏姐没有生病,而且情绪也不错,还有我向您保证,手机绝对有电,我昨天充了一个晚上的电……”
“你充的电?”晋轩疑惑的打断她。
秦璃一听有些头大,只得费力的解释:“林先生,至夏姐说用不惯您给她准备的手机,而我的手机和她以前的是同一款,所以她一定要和我换手机,真的,您不信可以问阿利略。”
莫至夏,您还真是要和我分得一清二楚。晋轩苦涩的笑了一下,平静的对秦璃说:“好好照顾至夏,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要不我现在去酒店看一下至夏姐,叫她给你打个电话……”秦璃有些迟疑的说。
“不用了,”晋轩果断的说:“你还是陪着阿利略好好玩玩吧,只有阿利略开心,至夏才会真正的开心,替我向阿利略问个好,就说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他多说了。”晋轩若有所思的看着至夏的手机,是的,他很轻易就可以让人解开密码锁,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想瞒着至夏做这些事情,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脑海里缠缠绕绕的,只为了一个女人打转?
至厦为什么没有存贺成的电话,是不想、逃避、还是根本不想和贺成再有一丝一毫的交集,可是怎么可能,就在昨天他们还相谈甚欢,她怎么可能舍得从此就和贺成一刀两断。突然一个念头让他心灰意冷:他怎么可以忘了,从他认识贺成的那一天起,贺成就一直用的这个号码,也就是说十年来这个号码在至夏的脑海里已经是根深蒂固,她根本不用存,不用想,她永远随手就可以拨出这个号码,所以他留着这部手机其实就是幼稚,只要至夏愿意,她随时随地可以和贺成联系。
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至夏并没有把自己的行止第一时间告诉贺成,也许他对于至夏来说并没有自己或者贺成想像中那么的必不可少!
而此时酒店里的至夏,脑海中灵感全无,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沮丧的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想听会音乐,,却才想起手机已经换掉了,自然不会有自己想听的曲目,只得走到电脑前,打开酷狗音乐,随机播放着自己喜欢的曲目。
她打开网业随意浏览,想找部新片混混时间,却发现琳琅满目,竟没有一部剧让自己动心的,娱乐节目的版本更是应有尽有,但万变不离其衷,都是围绕着明星的隐私打转,似乎现代人的兴趣越来越奇葩,必须得挖出一点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心满意足。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滑动着,突然一个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鼎盛少夫人的传奇人生!她下意识的点开,文章将她到英国后的十年生活说得很详细:刚到异国他乡的无助、在非洲大漠的险象环生、她的画得过多少奖项、她对非洲难民的帮助……篇幅并不长,却将她所有的经历都介绍得一清二楚,让她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文笔,还附有一张她和晋轩在上次慈善晚会上的照片,是一张侧面照,她略微有些背对镜头,只看到晋轩注视着她的目光,深情款款的抬手将她的一缕头发绾到耳后,手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她的脸,却越发的让人对她的样貌浮想连翩。况且文章中对她和晋轩的感情更是说得如何的伉俪情深,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就在几天前,娱乐新闻还在津津乐道的报导晋轩和沈漫的风流韵事,想不到今天又在表彰他对妻子的情深似海。
以前她和沈漫的一些对此照片也找不到了,这下至夏是真正体会到了媒体娱乐大众的厉害,看样子中国人指鹿为马的本领果然是五千年的真传,古代中国只有一个赵高,可是现在赵高的传人遍布神州大地。她记得小时候许多同学把金庸的小说当历史来读,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会有人把今天的娱乐新闻也划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只是她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一道可有可无的风景。
她自嘲的笑笑,关掉电脑,心里五味杂陈,干脆把自己扔在床上,用手机搜了一部悬幻小说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心无杂念的跟着小说抽丝剥茧,像主人公一样将罪犯的所有阴暗心理都看得一清二楚。连午饭都忘了吃,直到将一本小说看完,她才觉得饥肠辘辘,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半了。
她看了一下通讯录,还好秦璃将阿利略的号码存在手机而不是卡上,要是她拿着晋轩给她的手机还真不知道阿利略的号码,谁叫她从小就记不住数字,每次去办什么手续都是礼貌的恳请别人的号码打过去,然后才能知道自己的号码,为这她没少挨杰瑞的骂,却也处之泰然,因为只有这样杰瑞才会什么都帮她做好,不让她自己操一点点心。
她刚想打给阿利略问他和秦璃要不要回来吃饭,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显然秦璃存了晋轩的号码,来电显示是林总,她本不想接,但晋轩很有耐性,一遍遍不知疲倦的打着,总不能动不动就关机吧,她只得接通了,电话那端晋轩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柔:
“吃过晚饭了吗?阿利略和秦小姐可能赶不回来和你一起吃饭,你可不要饿过头了又什么都吃不下。”
他并没有责问至夏为什么关机,至夏自然也不会提起,她泛泛的应了一声就想挂断电话,晋轩却又开口了:“至夏,你不用减肥,所以晚餐还是要吃得稍微丰富一些。”
至夏微微笑了:“林总,你难道以为我会心疼你的钱包吗?还有林总,你真的不用监视我!”她说完挂断电话,走去房间向电梯走去,外面依然是阴雨连绵,可是她的心情,却似乎洒满阳光,每一寸角落都是温暖的。
十年前她曾经为了贺成狼狈出逃,十年后的今天,她不会再让自己为了任何人狼狈不堪,她会直面自己的人生,就算必须得和晋轩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