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查通话记录,晋轩是很难知道至夏和沈漫之间还有这样的一次交集。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沈漫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并没有回避至夏,因为他认为沈漫已经是他的过去式了。可这在至夏的眼中自然有了别的理由:比如她根本没有让晋轩回避的权利,就算他有无数个女人,她都无权过问,必竟,她并不是她的妻子。
三天后,沈漫如期而至,她比几年前更有了让男人心动的魅力,如果大学时的她是美丽的,那现在的她,更加优雅、知性甚至完美。晋轩承认,当在机场第一眼看到沈漫时,他的男性荷尔蒙马上就提升了,沈漫展现在他面前的不光是一个五光十色的尤物,她还带来了一颗巨大的橄榄枝。
因为业务的需要,鼎盛一直想收购美国的一家网络公司,谈了有两年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搁浅,晋轩已经打算放弃了,他不能把有限的精力用在不休止的谈判上,可是现在,沈漫带来的全是第一手的资料。
于是新一伦的谈判如火似荼的开始了,晋轩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带着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沈漫又来到了温哥华。
毫无悬念的,娱乐八卦杂志上全是鼎盛总裁带着新欢在美国纵情声色的报告,他和至夏的权宜婚姻又被拿出来品头论足,当三人的照片被放在娱乐版的头条时,光鲜靓丽的沈漫挽着晋轩的手臂,他们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而一身简单的长裙,素面朝天的至夏只是可怜的路人甲。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同情至夏,甚至有人在质疑她的动机和不自量力。
不管外面的评论怎样的惊天动地,晋轩并不没有太放在心上,第一,他没有时间,第二,他知道至夏从不看什么娱乐新闻。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在工作,晋轩本来就是个会享受人生的人,既然来到了温哥华,又有美女相伴,怎么可能会每天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但是不管多忙,他都会给至夏打个电话,一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他的心就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好像,不管他走到世界的哪一边,她依然会在原地等待,永远都不会离开。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只要抓住了蛇的七寸,不管多么狡猾凶猛的毒蛇都会伏伏贴贴的。当然对于这次谈判的大功臣,晋轩更不会侫啬:两百多万的钻石项链,挂在那优美修长的脖子上,又成了娱乐的焦点。甚至有某些娱乐界的预言专家已经在预算他和至夏的离婚日期了。
可这一切对于已经被‘离婚’的至夏是浑然不知的,她依然是每天晨练、画画、回家三点一线,简单的生活着。小区的保安小李看到她还是热情的打招呼,可能比以前更热情了些,和所有年青人一样,他也喜欢上网,当然看到了关于晋轩情变的所有新闻。想到前不久还每天要自己打电话报告至夏形踪的男人已经对妻子不闻不问了,就有些感叹世态炎凉。这有钱人真是说变就变,连闹个婚变都唯恐天下不知的德性还真让人唾弃的,所以他对至夏就更好了一些,他还真喜欢这个没有架子,遇事处变不惊的女人。
当晋轩意识到他的‘婚变’传闻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接到了林老爷子的电话:“我不管当初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娶的至夏,但现在你就必须得负责,马上给我滚回来给至夏一个交代。”
“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至夏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昨天他还给至夏打过电话,她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
“现在事情的重点是至夏知不知道吗?是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至夏的事情,你马上回来给至夏的爸爸一个交代,我真是没脸见你林叔叔了。”
晋轩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试着打至夏的电话,居然是关机。座机也打不通,他这才有些慌了,马上订了返程的机票。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星期正好伦到小李上夜班,看到他却并没有往日的热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林先生,您真的要离婚了吗?”
“离婚?”晋轩莫明其妙的问:“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现在谁不知道啊,前两天那个每天去公园晨练的王奶奶还特意跑过来问我这事,我可什么都不敢多说……”小李话没说完就打住了,他想起了那天王奶奶走时失望的眼神。
晋轩承认他这辈子所做的离经叛道的事数不胜数,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指责,只是这一次,因为至夏,他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不想再和小李啰嗦,他一脚踩下油门。走出电梯,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钥匙都忘了带,只得按响了门铃。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开门的竟然是贺成,他是那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看到晋轩没有一丝的尴尬。不想和他理论,晋轩只想快点看到至夏给她一个交代。他走进去想换拖鞋,却发现鞋架上空空如野,家里一共就两双拖鞋,贺成指指自己的脚下说:“你是在找它吗?”
晋轩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至夏呢?”
贺成嘲弄的巻起嘴角,依然不温不火的说:“你不是在美国陪着你的新欢在风流快活吗?又何必管至夏在做什么?”
晋轩提着行李箱的手握得骨节发白,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在你和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有替至夏想过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让她成为了一个笑话,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必须得承受走在大街上让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你如果有一点点在乎她,就不会这么伤害她。”贺成也不复往日的冷静。
晋轩将手中的行李箱重重的摔在地下,这时房门却打开了,至夏穿着睡衣走了出来,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晋轩觉得自己的心那一刻支离破碎,原来他们竟然已经……
这时贺成走上去扶着至夏说:“还在发着烧呢,怎么就起床了呢?”
晋轩的一口气终于接了过来,心脏也开始正常的跳动,至夏微笑着对贺成说:“我没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她说完又转头看着晋轩:“你回来了,刚下飞机一定累了吧,我去给你找衣服洗澡。”她说完就想去他的房间,却由于身体虚弱差点摔倒,晋轩连忙抢在贺成前面扶住了她。她的身上滚烫,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
晋轩强压住心中的愧疚和心疼,柔声说:“我一点都不累,倒是你要好好休息,别管我了,你先去睡一会儿好吗?”说完就想抱起她去自己的房间,至夏却本能的挣开他的怀抱说:“我没事,就一点小感冒。”
她的疏离让晋轩有一些难过,至夏走到贺成面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晓晓担心。”
贺成将手放在她额头试了试温度,声音是晋轩想杀人的温柔:“记得按时吃药,我明天再来看你。”
至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晋轩冷冷的说:“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照顾,就不劳你操心了。”
“是吗?我试目以待,希望你真的会好好照顾她。”贺成说完就向门口走去,这时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三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口望去,一身雪纺长裙,妆容精致的沈漫依门而立,手指挑着晋轩的钥匙,声音柔媚的说:“真不知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连钥匙和手表掉我那里了都不知道。”
这样的暧昧的言辞,这么华丽的登场,想要人不误会都难,贺成冷哼一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晋轩紧张的看着至夏,一向巧舌如簧的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一开始,他还理直气壮的想要贺成一个解释,可是现在,他们之间是在上演谁的谁正在登堂入室吗?
至夏站在那里,平静得如同秋日晴朗的天空——云淡风清的微笑着说:“沈小姐,谢谢你还一路赶着送过来,请进来吧。”
沈漫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人,一脸吹弹得破的肌肤,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她看过报纸上他们三个人的照片对比,并曾经引以为傲,但想不到现实中的至夏,却并没有那么的平庸。
一身华服的自己和一身睡衣的至夏,妆容精致的自己和素面朝天的至夏,沈漫不得不承认,在气场上,至夏不曾输给自己半分。有些人的高贵典雅是靠包装的,而至夏的高贵,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至夏从沈漫手中接过钥匙对晋轩说:“你先陪陪沈小姐吧,我去送贺成。”说完向门口走去,她的退场,没有一丝的卑微和懦弱。
宽大的停车场内,安静得贺成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套在至夏的身上,让她面对着自己。
“至夏,如果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自己心里好吗,这样会生病的?”
“没有,我真的没有事,你不用担心我。”至夏抬头看着她,她的表情确实非常平静。让贺成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晋轩做出这种事情你都不会难过,因为你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至夏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贺成觉得自己的心因为有了希望而狂跳起来:“至夏,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他说完惊喜的将她拥入怀中。
至夏挣扎了一下,却因为徒劳无功而放弃了,只能叹息着说:“贺成,你知道我是爱过你的,曾经以为没有了你,我连呼吸都不会了,可是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的至夏,只要是爱过,你就不可能会放弃的,至夏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我们在一起的。”贺成将自己的手放松了一点,让至夏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他也深深的注视着至夏,希望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到如自己一般的激情,可是至夏的眼中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贺成,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当我选择和晋轩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可能再爱你了,贺成,让我们都忘了吧。”
贺成因为她语气中的淡漠而惊慌失措,她的眼中更没有他曾经熟悉的激情,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似乎一个深陷在沙漠中的人,需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滴水,而晋轩就是她的那一滴水,不能给她太多却可以维持生命,她要的从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