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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使魔降临

大剧院里,新一轮拍卖即将开始。

穿着深色马甲的拍卖师站上拍卖台,热情洋溢地说:“欢迎各位参加本次拍卖!今天的拍卖品全部是由钢铁城竞技协会精挑细选出的,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那么——一号拍卖品!”

一个柔弱的男孩被带上台,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头上还紧绷一个铁环。

“提齐安诺·维伽略!第一魔法学院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师承乔凡尼·贝里尼大师。最擅长使用光明系法术,在学院时期就获得了‘群星中的太阳’的美誉。并且在之前的协会评议中,拿到了全部十位评议员完美级别的评价!”

台下一阵骚动。

“这样绝世的天才,应该有一个与他相符的价格——他的起拍价位:十万齿轮!加幅:一万齿轮!那么,竞拍开始!”

“十一万!”

“十二万!”

“十三万!”

“十四万!”

......

剧院里不停回响着热烈的喊价。

在一众喊价声中,数字终于停在了三十二万。

拍卖师挥下手中的击槌:“恭喜这位工程师,你赢得了一号拍卖品。相信我们‘群星中的太阳’一定能在竞技场中大放异彩!下一件拍卖品。”

男孩被带向后台,一个女孩被带到台前。

面容清丽的女孩表情愤怒,拼命地用手去摘头上的铁环。

拍卖师笑了:“噢,小姐,我劝你放弃无谓的争扎。不使用摘除器,禁魔环是不可能被取下的。”

女孩没有理会拍卖师的劝告,依然奋力地双手往上推拉着禁魔环。

禁魔环接缝处的一颗小螺丝正在随着她的拉扯慢慢松动。

拍卖师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可爱而又凶猛的莫奈小姐是非学院派的平民法师。虽然没有在学院进修过,但她的天赋惊人,在协会评议中得到了大多数评议员的赞赏,最终获得了一个完美级别和九个优秀级别的评价。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名罕见的召唤师!”

台下一阵惊呼。

“当然,美丽的莫奈小姐除了能在竞技场中厮杀,平时还能供各位绅士玩赏。这样一个既能战斗又能陪寝的召唤师,起拍价仅为:三万齿轮!加幅:五千齿轮!那么,竞拍开始!”

“三万五千!”

“四万!”

“四万五千!”

“五万!”

......

价格迅速攀升,一片喊价声中,一颗小螺丝落到了舞台上。

紧绷在她头上的禁魔环脱落了。

莫奈摘下她头上的禁魔环,放肆地笑着,双手捧在胸前。

剧院里传来齐声的惊叹,震惊了的拍卖师大喊:“警卫!警卫!”

莫奈狂笑:“一帮只会缩在金属壳里的猪猡!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她的双手突然绽放出诡异的光芒,莫奈跪到地上,认真地祈愿道:“向无尽的深渊呈上衷心,我——莫奈,虔诚地请求绝望的使徒降临人间!”

围绕她双手的光芒飘溢到身前,慢慢地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飘渺的黑色漩涡。漩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迅速扩大成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黑洞,一声尖利的哀嚎从黑洞中传来。

舞台下的工程师们互相推搡着彼此,惊慌地涌向剧院大门。慌乱中,礼帽横飞,手杖遍地。

比起楼下的混乱,楼上的若干包厢内则依然平静。

二楼正中的包厢里,一个明媚的女郎讥笑地看着场间的混乱。

她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上前请示:“主人,需要我去干涉吗?”

她摆摆手:“耐心看戏。”

旋转的黑洞终于成形,周围的空间像是被击碎了一般纷纷破裂,有些东西开始慢慢从黑洞中穿越而来。

先是一双穿着带勾球鞋的脚,然后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接下来是一件白色的T恤,最后,一个哀嚎着的生物终于降临到舞台上。

“啊!!!!!!”

肖扬大叫着坠落到舞台上,叫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停止坠落,长出一口气,扭头看看周围,愣住了。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地面是铺设平整的舞台木地板;左边是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穿着长袍的愤怒女孩;右边是一个神色惊恐的男人;前面是一片昏暗的大堂,借着舞台上的灯光能隐约看见一堆人拥挤的身影和一排巨大廊柱上的雕刻。

这是,掉到剧院里了?

肖扬举起双手,面带歉意地站了起来说:“抱歉抱歉,打扰大家看戏了,我马上离开,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莫奈:“站住!我命令你——来自深渊的使魔,杀光下面的所有人!”

肖扬:“姑娘你认错人咧,我不是演员。”

莫奈:“深渊的使魔!我再次命令你!毁灭你看见的一切!”

肖扬:“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

莫奈气急败坏,发狂地叫道:“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

肖扬无奈地说:“我真的只是一个掉到下水道深井里的路人......”

莫奈歇斯底里的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怒吼道:“以深渊之主的威名号令你!杀掉所有人!!!”

肖扬:“行行行,既然你不听,那我走,我走。”

肖扬兀自向后台走去,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姑娘入戏太深了吧?

城市地下还有个剧院???不可能吧?

难道是空间穿梭了???这也忒科幻了吧......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后台大门里钻出一个......潜水员?

肖扬仔细看:顶上是一个球形的头盔,头盔正面嵌着一块厚厚的玻璃面罩,透过模糊不堪的玻璃能看见一张严肃的脸正盯着他;头盔下连着包裹全身的厚重铁甲,每走一步,铁甲上都抖落下无数铁锈;铁甲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匣,匣中传出一阵阵齿轮转动的金属声;黑匣顶端两根粗壮的排气口不停向外喷着黑烟,散发出呛鼻的煤烟味;黑匣下方两根稍微细长一点的管道,一根不停地向外滴水,另一根则喷出浓浓的蒸汽;铁甲一手拿着一个外观类似钉枪的装备,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铁环,迎面走向肖扬,边走边说话。带着回音的话语声从铁甲胸前的小孔中瓮声瓮气地传出:“警告: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使魔!重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使魔!”

肖扬:“这位,呃,大叔,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铁甲:“举起你的双手,使魔!”

肖扬:“大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只是一个路人啊!”

铁甲没有理会他的话,一往无前地逼到他的身边。

高大的铁甲挡住光线在肖扬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充满压迫感地沉重脚步声让肖扬开始恐惧,他本能地向后退去。

肖扬:“大叔!大叔!我们好好谈谈,别动手行不行!”

铁甲:......

肖扬:“你别再过来了!这真的是个误会啊!我就是一个普通平民老百姓,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铁甲:......

铁甲始终没有理会肖扬胡乱的言语,迈步走到他身前四米左右的位置,站定,缓缓举起手,用那把类似钉枪的器械瞄准了他的头。

看到黑黝黝枪洞,肖扬内心惊惧不安,情绪剧烈波动,整个人突然——

燃烧了!

先是他身周的空气急剧干燥,皮肤上每一处毛孔都战栗着喷出炽热的火团,点点火团迅速聚起来,在他的外皮蔓延出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肖扬整个人瞬间被烈火包围,强烈的灼烧感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他痛苦又恐惧地抱头嚎叫,撕心裂肺的叫声在整个大剧院里不停回荡。

看到这样的异变,铁甲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一颗光洁圆滑的钢珠裹挟着浓浓的气流直冲肖扬的额头而去。

包裹肖扬的火焰仿佛是有智慧一般,化作一个盾形,挡在他的身前。

飞快滚动的钢珠直直撞到火焰盾上,焰盾被击中的地方微微下凹,却又很快回复原样。那颗致命的钢珠则直接被融化在烈焰之中。

被这颗钢珠所刺激,火焰燃烧得更加凶猛,窜起的焰团彻底地覆盖了肖扬身周的空间。由一个火团变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肖扬的身影没火光完全隐没,只有从不断传出的哀嚎声中才能判断他还活着。

铁甲被火光映得通红,高温让玻璃面罩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然而铁甲中的人镇定如常,没有一点惊慌。他丢下一只手中的禁魔环,给手上的武器重新上膛,再次瞄向——

肖扬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在火焰中,铁甲根本无法瞄准,于是连手中的武器他也一道扔掉,伸手拉开背后黑匣侧面的机括。

“嗤嗤嗤嗤嗤!!!”

黑匣骤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连同整个铁甲也开始不稳定地左右摇晃。两根粗大的排气管顿时喷出滚滚黑烟。黑匣外部的密封处,冒出丝丝白烟。内部机械部件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一下变得无比清晰:发条超负荷转动的回旋声、齿轮极速咬合的金属声、轴承强烈滚动的摩擦声,所有一切声音全部混杂在一起,充斥整个大剧院,和肖扬哀嚎的声音纠缠在一起。

铁甲一腿向后,摆好起跑的姿势,然后——

拔腿冲向大火球,下部的排气管向后猛然喷出浓烈的蒸汽,高大的身影在升腾的蒸汽中若隐若现。

铁甲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厚实的外壳踩下的每一步都引发起舞台的一阵颤动。

一团猛火袭向玻璃面罩,铁甲肩上一颗铆钉突然弹出,引发下方钉着的一块厚实的铁板脱落,铁板掩盖下的一个圆盘状的金属装置旋转弹出,将猛火击落。

极速狂奔的铁甲撞开侵袭而来的烈焰,飞速跨过外焰圈,身影被焰心耀眼的火光隐没。

“啊!!!”

痛彻骨髓的嚎叫从大火球的中心传出。随着这一声哀嚎的发出,猛烈的火焰突然变得柔弱,焰尾飘摇着向焰心快速收缩,很快缩成肖扬皮肤上一层薄薄的小小火苗,小火苗无力地摇曳一下,最终熄灭。

四周被烈焰引燃的舞台板还在继续燃烧,被后台窜出的几个穿着轻薄铝甲的人迅速扑灭。

舞台中心被烧出了一个黑色的圆,露出下方的被烧到变形的铁板。

昏迷中的肖扬浑身赤果,除了身上的几道灰痕和肩上插着一支形状怪异的钢针外基本毫发未伤。

二楼的包厢里,明媚的女郎遥遥指着台上的肖扬说:“有趣!有趣!这个玩具,我要了。”

身后的男人点头应允,正准备去把这件事办妥,又听见女郎的声音再次吩咐道:“还有,禁魔环检修部的所有人,开除。”

说完,女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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