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踪道:“看来是我高估你的观察力了。”
柳思月疑问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莫云踪道:“先前殷萧说出‘单庆轩勾结’这几个字的时候,你这个李师伯脸色有变化。”
“啊?”柳思月惊讶地道:“云哥哥,你的意思是,李师伯他?他也和巫教有瓜葛?”
莫云踪冷笑几声,道:“不止是他,连你的护花人也有嫌疑呢!”
“护花人?”柳思月愣了半响,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啐了一口,道:“什么护花人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呵,静观局势变化吧。”莫云踪轻笑一声,道:“良善土的这局棋,很有意思呢!”
……
白苓也道:“不错,我听闻巫教自巫圣之下,尚有风月二使与六祸圣众,之后方才轮到九部命主,昨日单只是一个孟川命主前来,便已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若非思月及时出手,只怕良善土已然危矣,如果对方再来两人,纵然任先生实力强绝,只恐也是猛虎难敌群狼啊!”
妙月神色镇定,问道:“那以李师兄与白苓师妹的意思?我们应该束手就擒吗?”
李酝华道:“师妹说得差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巫教势大,单凭我良善土一门之力,纵是倾尽全力,也万万难以与之抗衡,以老夫之见,不如就将晴山让出,我等一同迁往别地,保全有生力量,以图再起之机。听闻如今以梵宇云台为首的中土正道已经针对巫教积极动作,我等也可前往寻求合作。死守在此,拼个鱼死网破,实是下下之策。”
妙月看向白苓,道:“师妹也是如此看法吗?”
白苓道:“李师兄所言在理,还请师姊考虑一二。”
妙月环视在场众人,问道:“诸位同门,可还有谁赞同李师兄之言?”
大殿之中,众人面面相觑,静默片刻之后,又有十数人缓步上前,道:“为良善土百年基业计,还请掌门三思。”
“诸位,诸位,唉!”妙月长叹一声,缓缓起身,道:“昨日殿中群情激愤,义不与巫教共存的情景尚在眼前,为何今日,唉!诸位同门,莫非你们真正以为我们退了这一步,巫教便会放过我们吗?”
李酝华问道:“妙月师妹此言何意?”
妙月缓步走到众人之间,道:“倚晴镇的惨事,近在眼前,难道诸位都视而不见吗?还是说,只是短短一日时间,尔等便已将此事忘却了?”
李酝华道:“妙月师妹,恕为兄直言,倚晴镇之灭,全因我等抗阻巫教而起,若我等早早撤离,山下百姓也未必会遭此一劫。”
妙月冷冷地道:“李师兄言下之意,便是因为我坚持抗敌,方才致使倚晴镇全灭吗?”
李酝华不卑不亢地道:“为兄并无此意。”
“罢了,既然诸位同门半有退意,如此不能同心,也难与山下的巫教人马相抗。”妙月沉默良久,蓦地发出一声叹息,道:“李师兄所言虽然在理,我本也有意让祈雁离开,只是我身为良善土的前任掌门,当为守土而亡。死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活下来的人,要肩负起振兴良善土的大任,只要良善土能够延续,纵是九泉之下,我亦心安。”
方祈雁面露悲戚之色,叫道:“师傅?”
妙月摆了摆手,示意方祈雁不用再说。
殷萧大声道:“这般磨磨唧唧的,令人好不爽快,与其再这样罗哩罗嗦地浪费时间,不如让事情单纯一些,愿意与妙月师姊一同留在晴山,与巫教决一死战的,随我站到这边。”便往右首边一站,随即又有不少人跟上。
李酝华等十数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动,蔺少捷也在其中。其余的人均是神色犹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苓劝道:“师姊,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妙月微笑道:“我意已决,师妹不用多言。”
任东流冷冷地道:“你们都还没有战,便已胆怯至此,甚至还闹起了分裂,任某念着妙月故人之情,千里迢迢前来助阵,却见到了这副场景,真是让人好笑。”
李酝华道:“先生援手之情,老夫铭感五内,但此事干系到良善土基业传承,老夫不得不万分谨慎。”
“任先生,李师兄也是为了宗门基业考虑,我能够理解。”妙月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李酝华为首的那十几人,肃然道:“李师兄,你们先回去做好准备吧,待巫教再度进攻之际,我会率留下的同门一同迎战,你们便趁此机会离开吧。”顿了一顿,又道:“李师兄,祈雁年轻识浅,只怕难以担当大任,今后还需要你多加照顾。”
李酝华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师妹放心吧。”
妙月又问道:“思月,你呢?你要离开吗?”
风歌寞道:“生既为晴山之人,死当作晴山之鬼。”
蔺少捷神色变得难看至极,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出声劝阻。
“好好好。”妙月连声赞叹,道:“有你在,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不少。”又道:“今日之会到此为止,大家先回去准备吧。”
散会之后,风歌寞才走出了青阳殿,蔺少捷便急匆匆地追了上来,道:“柳师姊,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啊?”
风歌寞淡淡地道:“我不是说了么?生既为晴山之人,死当作晴山之鬼。”
蔺少捷焦急地道:“可是?”
风歌寞道:“没什么可是的,好了,我累了,便先告辞了。”
“哎?柳师姊?柳师姊?”蔺少捷跟连叫了好几声,见风歌寞并不理睬,只得悻悻作罢。
风歌寞回到房中,便开始打坐调息。
识海之中,柳思月问道:“云哥哥,我问你一个事情啊?”
莫云踪笑道:“洗耳恭听。”
柳思月道:“为何昨日青阳殿中议事之时,众位师伯师叔团结一心,誓要御敌于山门之外,怎得才过了一日,便有这么多人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