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方翎,仙宫新秀;邢复泽,深阙耆宿。两人初会第一掌,便是惊雷动九重,余劲震荡之下,方圆十丈尽皆地陷。越方翎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是不愿退却,反而强提法力,第二掌随即拍出。邢复泽见状,不甘示弱,横臂架开,指上剑气凌厉点落。越方翎侧身避开,掌刀回转,劈向邢复泽后颈。双方近身肢接,俱是精妙招式,出手轻描淡写,落则势愈千钧,眨眼数十招已过,越方翎毕竟年岁尚轻,功力、经验皆是不及邢复泽,逐渐落在了下风。
越方翎心知如此缠战,时久必失,当即发劲一震,逼得邢复泽暂时退避,随即双手一错,腰间双剑已然入手。
“嗯?孟师妹的浮华散?怎会在你手里?”邢复泽一见越方翎手上短剑,不禁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盗取亡者遗物,你的罪名有多了一项。”
“废话真多。”越方翎运力于剑,短剑散作清赤二气旋绕而出,再度化为烽御冰销。越方翎一剑在手,再添三分威势,当即娇喝一声,剑锋疾抖,划出重重剑气,叠浪而出。
“原来如此,先前水月镜台中风歌寞所使之剑,便是由此双剑合一而成,能够令呼摩罗忌惮的神兵,嗯?”邢复泽恍然之后,眼中便有觊觎之色,反手一掌,掀起气劲如刀,劈开剑浪,随即行步如风,五指如钩抓落。
越方翎浑然无惧,挥剑迎上,剑锋未至,邢复泽便已感觉锐气逼人,当下不敢硬接,手掌翻动,去抓她的手腕。越方翎长剑回扫,斩向邢复泽肩头。邢复泽急忙变招,屈指在剑从上连弹数记,越方翎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心知不妙,当即飞身后退,却已是慢了一步。邢复泽趁势欺上,并指点向她咽喉要害。越方翎身形微仰,稍卸来势,同时翻掌上掠,险险地挡住了这一指。邢复泽当即催动法力,运劲于指,要将越方翎压倒在地。越方翎反手插剑于地,借力稳住身形,急提元功抵挡,然而如此法力比拼,邢复泽功力深湛的优势便愈发明显,不过片刻,便已逼得越方翎香汗淋漓,只能苦苦支撑。
便在危急时刻,又是一道掌力,挟带漫天风雪呼啸而来,邢复泽眼见来掌势道猛烈,不愿硬抗,只得先行退避。越方翎趁势翻身而起,烽御冰销划开冰霜火焰,浩势裹向邢复泽。
邢复泽旋身而起,散开七色剑光,冲破冰火杀势,然而斜里又是一掌轰至,其势如浪涛奔涌,澎湃无比。邢复泽再要躲避时候,早已被掌势笼罩,只得挥掌硬撼。双方掌力冲击,登时天地昏荡,日月失光,邢复泽仓促应对,不如对方蓄势而发,当场被震得呕血抛飞,负伤不轻。
“终于肯现身了吗?风歌寞!”邢复泽怒提法力,强行卸去余劲,双足落定,直踏得地陷尺余。
“何处高台锁月,满园雨调风歌,倦看花开花谢,梦里双双化蝶。”话音未落,但见烟尘之中,悠然步出一条潇洒身影,白衣飘飘,折扇轻摇,尽显自信从容。
越方翎淡淡地道:“感觉你好像少念了两句。”
“是么?那争取下次不会忘记了。”风歌寞剑指虚点,指着邢复泽,神色冷然,道:“放人!”
邢复泽道:“呵,你们束手就擒,老夫自然放人。”
“怪不得要我们天黑了才来,原来是晚上好做梦啊?既然如此,那风某的对手,就是你了。”风歌寞轻笑一声,脚步未挪,绚烂剑气乱卷而出。
邢复泽急提法力,双手分开黑白两气,画出阴阳道图,抵挡剑气轰击。风歌寞剑指疾点,身形瞬动,已至邢复泽面前,雄浑一掌,如惊涛骇浪般撞在道图之上。
“接我,神祭大法,百川吟浪!”风歌寞意在速决,当即再施奇术,顿时背后浮现煌煌神佛虚影,功力暴涨数成,磅礴运现风尘续雪掌,一击粉碎阴阳道图,余势不竭,重重地轰在了邢复泽身上。
邢复泽未能料到风歌寞掌劲骤然提升,措手不及之下,道图被破,死关临身。好在他亦是身经百战之人,危急之际,仍是能够勉强侧身,避开了要害,又强提法力护住内腑,饶是如此,依旧被打得倒摔而出,倒在地上,接连咳了数口淤血,便晕了过去。纪昀扬急忙冲了出来,将他抱回。
“这么厉害?”越方翎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心道:“邢复泽不论功力招式,皆是稳压我一筹,纵然先前与我一战,耗费了不少法力,但也不致于被风兄一招重创啊?嗯?这神祭大法又是什么名堂?”
便在此时,风歌寞忽地也吐了口血,身子微晃,退后了几步,方才站稳。越方翎见状,连忙过去扶住了他,问道:“风兄,你怎么了?”
“无事,想要速败他,总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不是?”风歌寞勉强一笑,又道:“还有一个林玺,交给你了。”
“嗯,风兄稍等片刻。”越方翎上前几步,烽御冰销直指林玺,喝道:“九变岐烟林玺,现在换你我一决生死了。”
林玺心中一凛,他虽自信修为不逊于越方翎,然而此时亲见邢复泽惨败重伤,心中已生怯意,便道:“越方翎,你不想救他们了吗?”
越方翎道:“那本姑娘给你一个机会,赶紧带人离开。”
眼见林玺犹豫不决,纪昀扬急忙劝道:“林掌门不可迟疑,你看这小子现在的模样,他能够击败邢长老,必然是用了威力极大邪术,现在只怕是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小女子不成?何况令千金已经带人入城,只要林掌门发出讯息,那个巫教女子也可一举成擒。届时邢长老乃是缘溪深阙必然对林掌门刮目相看啊!”
“纪兄言之有理。”林玺心思转动,逐渐平复心绪,道:“越姑娘,你与风歌寞同来此地,留那巫教少女独自一人,便不担心她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