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疑惑不要紧,大家说出来就是!”卢植见一众将领有意见,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十分大度的请众人将疑惑道出来。
“大帅,末将不知大帅何故要用骑兵与敌人正面交锋?骑者奇也,更何况我骑兵人数少,只有出奇兵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末将不才,望大帅为末将解惑!”宗员首先抱拳沉声问道。
“副帅不是也说了吗?骑兵只有出奇兵才能起到良好的效果,可是如今敌人遭遇我们骑兵的数次袭击,试问敌人怎么会傻的不防备呢?既然敌人有了防备,那么我们的奇兵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既然奇兵不奇,我们何不另外造就一支奇兵呢?骑兵先出奇兵以惑敌心,敌人一定想不到我们的步兵会出现在哪里,左右步兵一出,定然能打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弓箭兵从中间截断敌军阵营,我军集中先灭敌人前部,再歼敌军后部,如此敌人远胜我军兵力的优势便不存在了。”卢植微笑着为宗员解惑道。
“末将谨遵大帅令!”宗员闻言恭声应了一句,一拱手退了回来。
“大帅,邺城的敌人有两、三万之众,我们只留下三千兵士怎么能抵挡的住呢?一旦邺城的敌人出城突击,那我军便要陷入腹背受敌的惨境,望大帅三思。”宗员刚退,杨柳便出面抱拳道。
“邺城的敌人如今已经如此瓮中之鳖,就算我军放开光明的大道,他们也不敢出城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军故意引诱他们出城而设计的圈套。所以等即将交战那一天,留下的三千兵士也不用守在城下,而只是隐隐约约的游离在邺城的附近,给敌人一种埋伏重重的感觉,本帅料定邺城的张宝是不敢出城的!”
“末将无有疑惑了!”杨柳听完之后,微笑着道了一句,便拱手而退。
“大帅,那些俘虏怎么办?邺城的张宝不知道我军的虚实,可是与我们近在咫尺的俘虏一定会觉察我军兵力的调动,他们知道我军兵力不足还会老老实实的再俘虏营中吗?如果他们一旦反叛的话,那两千儿郎怎么能抵挡的住六万反叛的俘虏呢?”朱武也不矫情,大家都提出问题了,他也要提出一个,不过他的问题是最现实的,也是大家认为最头疼的。
“呵呵,众位将军所担心的问题宪和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卢植呵呵一笑,颇为得意的道。
“解决了?”三位武将闻言都略感惊诧的问道,说着还转头看着一旁含笑静坐的简雍。
“是呀!那些人之所以造反,其实为的也只是能吃口饱饭,张角给他们东西吃,他们就为张角卖命。我们给他们东西吃,又不让他们卖命,诸位想一想,只要不是傻子,谁还会再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反叛我军呢?其实留两千兵士看守都有些多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提防那些死忠张角的亡命之徒趁机煽动,留这些人威慑一下也是必须的。”
“我等无有异议,谨遵大帅的调令!”三将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都对卢植师徒感到十分的钦佩,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不动声色间便已经将后顾之忧给解除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便可以毫不犹豫的与敌人正面交锋了,于是便齐声请命。
“既然如此诸位将军听令!”卢植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朗声喝道。
“末将在!”三将会同简雍一齐抱拳喝道。
“简雍、朱武于今晚率领步兵悄悄的离开大营,前往魏郡的边界,由于步兵人数太多,所以行军一定要以隐蔽为要,万万不可让邺城的张宝有所觉察!到了边界之后,弓箭手埋伏于后路,步兵分为两路,埋伏于敌人的两翼,一定步能让敌人有所察觉。“
“诺!”简雍微笑着应诺,朱武喜声应诺。
“宗员、杨柳明日一早便向往常一样,先在邺城四周耀武扬威的转上一番,然后便悄悄的离去,前往魏郡的边界迎接敌人的大军,一见敌人的大军便开始出击,给敌人一种我军骑兵是突然袭击的感觉。骑兵的任务是重中之重,二位将军可要当心啊!”
“诺!末将定然不负大帅所托!”宗员、杨柳齐声应诺道。
“既然如此诸位都去准备准备吧!开战之前本帅也会亲临前线同诸位一起战斗的!”卢植见众人都已经领命,这才微笑着许诺道。
“我等告辞!”三将闻言心中一喜,知道如果主帅亲临的话,将士们的斗志一定会更加的高昂,那胜利的希望就更大一些了。三人齐声告了一声退,便要离去。
“诸位且慢!”三人刚要走,那知道却被简雍给出言制止了。
“简司马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身为副帅的宗员对指手画脚的简雍总有一种不爽的感觉,听简雍这么一说,顿时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是这样的!此次黄巾贼军的领头人叫管亥,此人武艺高强,有黄巾军第一高手之称,三位将军在遇到此人的时候万万不可轻敌,最好不要与此人正面交锋才是!我军只要能杀败贼军便可,不可为了一时义气之争与敌将相斗!”简雍显然已经习惯了宗员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生气,依旧淡淡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哼哼!简司马未免太小看我等了吧!我等三人那个不是军中的好手?老……某在边境的时候杀的鲜卑大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区区一个黄巾贼子的狗屁大将焉能放在某的眼中?到时看某怎么刀斩管亥于马下!”宗员当即哼哼冷笑,十分不屑的叫道。
“副帅,此人武艺确实十分的厉害,非是那些异族蛮夷可比。副帅切莫意气用事啊!”简雍闻言急忙劝阻道,心中却在大骂道:“宗员你真是一个自大的蠢货,就你那两下子恐怕连陈到也未必能打过。还好意思跟管亥叫板,管亥是什么人?那可是能和全盛时期的关羽大战数十回合的人物,你小子算哪根葱啊?还想斩人家于马下,我看那你是嫌命长了!”
“此事不劳简司马费心,某心中自有主张!”
“唉!”看着不以为然的宗员,简雍只有摇头叹息了,同时暗道自己不该多话,如果自己不说的话,宗员未必会去找管亥的茬,但是自己这么一说,宗员肯定会去找管亥的麻烦。本想让他们提防一下,那知道却是好心办坏事。
“副帅,万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切莫为了些许义气之争而误了我军的大事。对于那个管亥,能不正面交锋,最好不要正面交锋的好!”卢植十分了解简雍的识人能力,既然简雍说的这么郑重,那么那个管亥绝对不简单,于是卢植便出言劝阻宗员。
“末将谨遵大帅令!”宗员急忙抱拳应下,可是看着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卢植说的话去做。
在简雍的叹息声和卢植的摇头中,三将出了营帐,只留下了师徒二人在大帐中。
“先生,学生今晚便要领兵出征,一会还要去俘虏营中再安排一番,这就告辞了!”简雍这时起身冲卢植郑重其事的请辞。
“去吧!辛苦你了!”卢植看着爱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温声道。
“现在知道我辛苦了!那你干什么还要把我给搭进来呢?遇到你这样的先生,我这辈子看来是跟悠闲没有缘分了!”
“你呀!那都好,就是这一张嘴不好,既把活也干了,反倒让人家都不念你的好!”
“我都郁闷了,这活我都违心的干了,怎么还不能让我发几句牢骚啊?可是您教我们要坦诚待人,如果我真的把这些话憋在心里,那您还不又要说我隐忍有城府,是一个虚伪的人?到时您不还要说我?这坦诚也不行,隐忍也不成,做您的学生可真的是够辛苦的。”
“还是一副老样子,一肚子的歪理,老夫还以为你从军之后能学着沉稳一些,那知道还如此的轻浮。”看着简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卢植摇着头十分痛心的道。
“得了吧!我才不想这么早就成为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头子,那活着多没劲啊!不跟您瞎说了,走了,再不走可就没时间了。”简雍见卢植又有说教的趋势,那里还有斗嘴解乏的心思,急忙丢下一句话,便匆匆出了大帐,向俘虏营走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简雍,卢植嘴角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然后埋头在一大堆卷宗之中。卢植是一个用心的统帅,事无巨细都要亲自把关,他那里有空陪着简雍斗嘴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身疲惫之色的简雍出了俘虏营。伸了个懒腰,看着满天的繁星和明月,想着不久将要面临的战事,他不禁暗自感激着田丰,要不是田丰那句话,他们现在恐怕将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吧!
高估说的是张角并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他不够绝情,他会心念自己的兄弟,所以他会不顾自家兵力的伤亡,以及调动过多军队而引起地方武装的反弹的可能,反而对邺城进行孤注一掷的攻击,为了救这么一个人而牺牲掉黄巾军在冀州的所有势力,实属不智。事实证明,简雍真的高估了张角,张角也就是白面书生,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有学问的神棍而已。
低估说的是简雍低估冀州黄巾军的力量,虽然黄巾军的战斗力不强,但是蚂蚁多了咬死象。所有一旦他们这么一窝蜂的涌过来,汉军在毫无防备之下仓皇应战,定然对战局不利。再加上一旦张宝知道了有援军来,定然在邺城突围,就算不大败汉军,张宝也可以轻松的逃脱。更别说那些俘虏的黄巾军了,一定也趁机溜掉了。如此一来,则汉军在魏郡所取得的胜利成果不仅没有了,恐怕还要有全军覆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