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数日的奔波,简雍和陈到终于到了兖州陈留郡内某处庄园的大门口处。二人下马之后,便径自向大门口走去,抬眼一看只见大门口站着十多个手拿棍棒的劲装彪形大汉。
“二位何人?不知到此所谓何事?”看到简雍两人在门口下马,带头的大汉便知道这两人可能是来拜访老爷的,虽然说这两个人都是少年,衣着也不甚华美,面上还有风尘之色,但是能在这样战局四起的时候骑着两匹马的人显然不是平常人,所以他不敢怠慢急忙拱手笑道。
“劳烦大哥报知甄家老爷一声,就说晚生简雍求见!”由于是未来岳父大人的家门,所以简雍也不敢托大,当即微笑着拱手道。
“小兄弟稍等,某去去就来!”带头汉子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的向院子里走去。
“兄长,我们干什么要拜访甄家老爷啊?”陈到不明所以然的问道。
“借粮食啊!”简雍一边稍稍整理着荣装,一边淡淡的道。自己本来就长的不怎么嘀,在灰头土脸的就更糟糕了,整理一下给未来岳父留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就算您是‘耿氏商号’的幕后东家,人家就算信得过你,可是在这样的粮食比什么都金贵的时期,人家怎么会把粮食借给你啊!”
“呵呵,为兄从来不打没把握之仗,既然为兄来借,那么就有借到的把握。”
“兄长您到底有多少底牌啊?小到觉得您好像把一切都算计在其中一般。”陈到见简雍有事在瞒着他,顿时不满的皱着眉头问道。
“也不是都能算到,就像这借粮的事我就没算到,也没想到像卢先生这样的一代大儒,怎么说起来杀俘来也是一点也不含糊,不然我早囤积一些粮食运来,还用遭这样的罪。”简雍微微一笑,一边揉着酸疼的腰,一边淡淡的笑道。
“其实卢先生也没有错,杀那些俘虏是最好的选择。”
“我并没有怪先生,他的责任便是平乱,可是我也不忍心那些无辜的百姓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我虽然不能救天下人,但是能救几人是几人吧!”
“没想到兄长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啊!”
“屁!”简雍闻言不置可否的道。
“简雍啊!你小子还知道来看老夫啊!”就在这时院子里走出了两个老者,前面的老者相貌儒雅俊逸,只是脸色却有些病态的苍白,不过这时面带欢喜的微笑,显然是十分的开心,正是甄家的家主甄逸。后面的老者身材干瘦高大,一张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正是田丰。
“甄大叔、田先生!”简雍一见联袂而来的两位老者,当即上前走了两步,一拱手喜声叫道。
“数年不见,相貌没有改变,这礼数倒是多了!”甄逸见到未来的女婿,十分的开心,一把将简雍扶起微笑着道。
田丰是一个知情人,他怎么好打搅人家翁婿之间的交谈,只是冲简雍和陈到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到是个不知情的人,冲田丰行了一礼后,看着欢喜的甄逸,不禁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怎么会跟这样的一个大财阀如此的相熟。
“怎么没变啊!都老了,胡子一大把了!”简雍也不勉强,随着甄逸来扶的手站起,然后微笑着说着俏皮话。
“刚说你有礼貌了,马上就原形毕露,开始没大没小了起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定型了!”
“哈哈……走走走,快跟老夫进去说话!”甄逸喜欢的就是简雍的这份率性和洒脱,见简雍在京城数年也并没有迂腐,不禁十分的欢喜,也暗自感叹着自己的眼光之独到。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快越顺眼,可是这甄逸却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大笑着拉着简雍便入内而去。
说笑间简雍便跟着甄逸和田丰向内院走去,陈到也将手中的武器和缰绳交给了门口的汉子,然后也跟在简雍的身后而去。
甄家的大厅内,甄逸、田丰和梳洗了一番的简雍、陈到四人分宾主坐定,轻轻的饮者桌子上的香茶,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自从进了院子之后,简雍显然便不在状态了,开始不停的东张西望,在大厅中也是时不时的向门口的方向张望着,往往对甄逸和田丰的问话都是答非所问,丝毫没有昔日巧舌如簧的风采。
“宪和,你在看什么呢?”甄逸和田丰这两个老狐狸那里不知道简雍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两人对望一眼,相识而笑,对这样的问题甄逸不好问,田丰便似笑非笑的问道。
“啊?没、没什么啊!”简雍刚失望的将目光从门口移回来,便听到田丰的问话,当即满脸微笑的应付道。
“真的没什么吗?”
“真没有啊!”
“呵呵!”田丰和甄逸一同笑了笑,然后便都低头喝茶不语。
“那个,各位公子、小姐都还好吧?”过了良久,简雍忍不住了,便开始干笑着问向甄逸。
“都还好!”甄逸装模作样,不咸不淡的道。
“他们都在此间吗?”
“有些在此间,有些在并州。毕竟兖州境内也不安宁,老夫要不是为了能掌控全局的话,也不会在兖州待着。”
“那她是不再此间了!”简雍闻言顿时满脸的失望之色的道。
“呵呵、你个没良心的小子终于忍不住要问了!”甄逸顿时满脸笑意的道。
“呵呵!”简雍无言,唯有搓手干笑不已。
“阿姜并没有在他处,而是在此间!”
“此、此话当真?”简雍闻言那里还有丝毫的冷静可言,激动不已的问道,问着又道:“那她在那啊?”
“虽然在此间,但是却出去办事了。”
“哦!”简雍闻言高涨的情绪,再一次落入了低谷之中。他不可能等很多天,因为在这里多耽搁一天,那些俘虏和卢植便多一分危险。一旦军粮供给不上,要么卢植杀俘,要么饿狼一般的俘虏奋起反抗,不论是怎么样都不是简雍愿意看到的。虽然他十分的相见甄姜,但是如果因为见她一面要付出数万人的生命,那么他情愿这一辈子也不见甄姜。
“放心吧!阿姜距离此间不远,老夫已经派人去唤他回来了!”甄逸满脸欠扁的微笑,不紧不慢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简雍闻言欣喜的连连称好。
“宪和,说说你来此地的目的吧!老夫可不相信你不给皇子当伴读,只是来看我们的。”见甄逸逗女婿逗的差不多了,田丰收敛了笑容淡淡的问道。
“田先生怎么如此说呢?雍已经加冠,自然不能再给皇子当伴读,也不能在京城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有还乡,顺路来看望看望甄大叔你们啊!”
“呵呵,你这小子,这是在考老夫吗?”
“不敢!不敢!”
“哼哼!且不说你小子甚得皇子的赏识,且近些年长皇子不论学识还是品性都进步的飞快,以杨彪那个读死书的人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所以这一定是你的功劳。有这样一个好的伴读弃之不用,那就奇怪了。虽说你已经加冠了,但是皇后娘娘如果有意的话,随便给你弄一个黄门侍郎还是可以的,这样便也可以侍奉在皇子的身边了。可是皇后却没有这么做,那显然是有什么原因令皇后娘娘有心也不能留下你。而且如今洛阳东、南、北三线都有黄巾贼寇,只有西线没有战事,所以就算你在洛阳待不下去,也应该是走西线,而不应该不顾险阻的走最凶险的北线,既然你在北线出现,那么说明你有什么依仗,不怕黄巾贼军。还有甄家的产业分散到了数州,商号林林总总不下数十家,你却能立刻找到兖州来,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们,这难道真的就算巧合吗?”田丰哼笑了一声,然后侃侃而谈道。
“田先生果然厉害!敢问田先生,可还能进一步的说下去吗?”简雍闻言顿时心中对田丰大感佩服,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能分析的如此的透彻,于是便继续追问道。
“既然你小子这么说,那说明老夫分析的对了。据说北线的主帅是大儒卢植,而卢植又是宪和的先生,宪和又在北线出现,那些说明宪和也从军了。既然是从军,那么宫中便不能阻止,毕竟扑灭黄巾贼才是现在的首要大事。如果动用朝廷的力量,要找到我们的所在地,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既然是从军,那么宪和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军队呢?既然离开了军队,又来了甄家,那么便是有求于甄家,甄家是商家,能帮上军队的也只有供给粮草,所以老夫猜测宪和你是来借粮的吧!”田丰当即毫不矫情的继续说道。
“太阳!这老黑子也太变态了吧!简直是一个妖人,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居然已经猜出来了。”简雍听了田丰的话,顿时惊诧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心中开始暗骂了起来。
“宪和,元皓说的可对?”看着略显惊愕的简雍,甄逸微微皱眉问道。
“田先生猜测的一点不差,雍却是来借粮的!”简雍苦笑道。
“借多少?”
“两、两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