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兄长)你怎么了!”三人见简雍如此,顿时不明所以的齐声问道。
简雍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径自向自己的屋子奔去。陈到三人却是面面相觑,然后也向简雍的卧室走去。
“不见了!不见了……”简雍这时状若疯癫的在床上翻着东西,将阿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被褥翻的乱七八糟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公子,你找什么呢?”阿朱关切的问道。
“不见了,扇子不见了。”简雍回头一脸茫然的道。
“公子,扇子阿朱已经帮你放进那个黄包袱了。”阿朱心中一疼,面带苦笑的道。
“真的!”简雍欢喜的叫了一声,然后便再次飞奔而出,跑到院子中提起黄包袱便打开,一阵翻找之后,等他发现了那把明黄色的折扇后,面上方才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然后拿出了折扇,一边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一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这才又将扇子小心翼翼的包好放进了包袱之中。
“我在他的心中连那人送的一把折扇都不如吗?”阿朱面带微笑,心中无比苦涩的暗道。
“那我走了,你们别送了。”简雍收拾起了地上的包袱,然后潇洒的冲三人笑了一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落。
陈到三人被他这么一闹,也没了伤离别的意思了,都怔了一怔,等他们再出门相送的时候,简雍已经坐着马车向城北方向走去了。
“那个阿朱姐姐,我要去收拾东西,你们也准备去苏家吧!”陈到见简雍走了,便冲阿朱微笑道。
“这样好吗?”阿朱闻言回过神来,略显忧虑的问着陈到。
“没事的!有人给我担保,兄长也没办法的。”陈到得意的笑道。
“那好吧!”
“那我去收拾了。”陈到见阿朱同意,说了一句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哼!没良心的公子,拿那把破扇子当命根子一样。”陈到走后,阿碧鼓着小嘴十分不满的道。
“唉!”阿朱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声长叹。
“姐姐,你既然喜欢公子,为什么不跟他直说呢?你一直这样多难受啊!”
“阿碧,虽然说公子不拿我们当下人看,但是我们始终还是公子的奴婢,作为奴婢我们有什么资格喜欢主人呢?更何况公子一点也不喜欢我,每每对我礼遇多于亲切,倒是能和妹妹你打成一片,我觉得公子可能是喜欢你。”阿朱神情凄然的低声道。
“公子怎么会喜欢我呢?他那是把我当成小丫头片子逗着玩呢!我倒觉得公子喜欢姐姐,我发现公子经常偷偷的看着姐姐发呆,而且跟姐姐说话的时候会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心中一定很在乎姐姐你对他的看法。”阿碧当即拉着阿朱的手臂温言道。
“别说这是你的猜测了,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始终连那个人送给公子的一把折扇都不如,可见那人在公子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或与公子只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像那个人吧!”
“唉!阿碧真想见见那个能令公子魂牵梦绕的人是什么模样。”
“一定是如同画中的仙女模样吧!”
说话间,二女携手向院子中走去。
“驾!”随着一声轻喝,简雍的府邸正门处蹿出一人一骑,的的得得声不绝于耳的向太尉府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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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吵什么呢?烦死了!”刚过四更天的时候,军营中便开始传来了一阵阵噪杂的吵闹之声,有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有兵士们说笑的声音,有霍霍的打磨刀枪声,还有咴咴的战马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顿时吵的好不容易在卢植鼾声下睡着的简雍再次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便开始不满的嘟囔道。
“已经过了四更,火头军要造饭,兵士们要整装待发,骑兵要给自己的战马加料,不然一旦延误了时辰便是违了军令。”这时与简雍睡在一起的卢植淡淡的道。
“老头你醒了!”
“什么老头,老头的?从老夫拿到虎符那一刻你就要称老夫为大帅了,不然便是违了军令。”卢植十分不满的道。
“不会吧!那要是一不小心忘记了怎么办?”简雍疑惑的问道。
“那就军法处置了。”
“怎么处置?”
“那看老夫的心情了,心情好了杖责二十,心情不好拉出去砍了。”
“你吓唬我!”简雍干笑道。
“要不你试试?”卢植随意的道。
“……”
“我们也起身吧!不然如果我们迟了的话像什么话?”过了一会,卢植做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冲依旧闭目想要睡觉的简雍道。
“让我再睡一会吧!”简雍翻个身嘟囔了一句。
“不尊军令也是大罪!”
“得得得,我认栽还不成,别动不动就拿你的军令吓唬人。”简雍闻言当即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满的道。
“你也怕吓唬啊?”
“万一你把我拉出去打屁股立威,那我还不是冤枉死啊?”简雍想到了自己刚到洛阳的时候拿孔小二示威的事,当即十分老实的道。
“老夫岂是那种乱用私刑之人?老夫掌兵当以仁爱为先,刑法辅之!一味的严厉狠辣虽然能震慑军心,但是却也会让兵士对主帅有一种离心离德的感觉,这样对大军是不利的。”卢植微笑着道。
“好像真的是这样,至少在洛阳的时候,‘如意家居’中的人都对我畏大于敬,不过还好有苏双在,不然这工作肯定是做不好的。如今卢老头是主帅,当然不能学我了。不然一旦稍有差池,兵士定然是不会顾及主帅的死活,那可就麻烦了。”简雍闻言心中暗道,旋即冲卢植喝道:“那你为什么要吓唬我?”
“你不都说了是吓唬吗?”
“你这混老头,就会拿我穷开心!”简雍恨的牙痒痒的,暗叹自己安逸生活过的久了,连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如卢植了。虽然也经常跟杨彪斗嘴,可是杨彪只看一家之言,抡起辩论来基本属于是废柴选手,那里能跟卢植这样胸藏万卷得大儒相比?
“不是拿你穷开心,而是给你小子提个醒,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没大没小,那是率真。如果在公众场合还这样的话,那就是不知所谓了,到时老夫为了维护军纪,打你小子也是没的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死要面子的老头。”
“你快起吧!老夫先去巡视一番!”卢植听着简雍的抱怨也不生气,穿好衣服,然后走到墙角处,取下挂在一旁的鱼鳞铠甲,便披在了身上,一边系着甲带,一边冲简雍道。
“好的!我就起!我要不要穿铠甲啊?”
“你随意!”卢植丢下一句话,便出了大帐。
“什么叫我随意,都穿铠甲的话,我一个人不穿多特殊。穿的话,我干的又是文职,岂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简雍急忙冲帐外喝道,可是却是没有回音,不禁暗道:“这老头向来风风火火的,一定走远了。”
“算了,不穿了,周瑜身为主帅都能‘羽扇纶巾’,咱就不能便服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简雍十分自恋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慢慢吞吞的穿着衣服。穿好衣服,简雍胡乱用冷水擦了一把脸,掀起大帐的门帘向外看去,外面还是一片灰蒙蒙的,还有很多的人影来回奔走着。不过这时已经接近五更了,大营中已经开始飘散着浓郁的饭香。
“咦!”简雍刚掀起门帘,便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黑影鬼鬼祟祟的像一边躲去,他当即厉声喝道:“站住!”
黑影闻言当即站立在一旁不敢乱动。
“过来!”
黑影闻言微微的一迟疑,但是还是转过身来,低着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副模样?”待来人及近的时候,简雍才确认却是陈到,不过这时他却是穿着一身略显有些宽大的铠甲,简雍心中随意一暖,暗道:“这小子还不算太没良心!”
“小到不放心兄长去打仗,而且听兄长说要将小到留到曹大哥那里,小到知道求兄长也没用,便只有出此下策了。”陈到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道。
“胡闹!这里可是军营重地,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天一亮就给我回去。你这铠甲是那来的?私自盗用铠甲,那可是死罪啊!”
“铠甲是老夫给的!”不等陈到回话,卢植却微笑着从灰暗中走了出来插话道。
“原来你老头才是罪魁祸首啊!把我绑来了也就算了,怎么你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啊?”简雍闻言大怒道。
“兄长,这是小到央求卢先生的,您别怪卢先生。”陈到当即拉着简雍的手臂叫道。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战场上凶险万分,你又不可能一直跟着老夫,你又不会武艺,如果没有一个信的过的人保护你,老夫怎么能放心呢?再说了,这小子跟你一样倔,你以为曹操能一直看的住他吗?一旦有空隙,他便要自己去追你,那样一路上多凶险,老夫寻思着还是带着他随大军同行安全。这样老夫既不用派人保护你了,也能护小到周全,岂不是好?”卢植笑骂道。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简雍当然明白卢植的话,但是却犹自气不过的道。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你就留下他吧!”
“你个小孩子家,上的那门子的战场啊?”简雍不理会卢植,转头冲陈到温声道。
“小到不怕,只要能保护兄长,小到什么都不怕!”陈到看着简雍,言辞真诚而又坚定的道。
“混小子!”简雍闻言微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又道:“去把皇子殿下赐给我的铠甲穿上吧!我反正不穿,你的这个也太不合体了,不知道是哪个老眼昏花的人给你找的。”
“谢兄长!”陈到欢喜笑道。
“臭小子!”卢植指着简雍摇头笑骂道。
刚到辰时,北军大营的辕门便准时大开,卢植带领的兵士开始井然有序的出了军营,向北部冀州方向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