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躲初一也不用躲十五,你只用躲老夫三、五天便可,到时陛下调令一下来,老夫不走也要走。这期间你在哪不能对付几天啊?”卢植显然是将简雍的秉性摸的是一清二楚,屁股一掘便知道他想干什么。
“学生是一个大活人,如果想跑的话那还不容易啊?您老总不能一步不离的看着学生吧!”简雍见卢植识破自己的小九九,便挑明了开始耍无赖。
“哼!跟老夫斗,你还嫩着呢!”卢植看着一脸**相的简雍,冷哼了一声,旋即得意的笑道:““明日老夫便上表天子,就说老夫手底下现在还缺一个随军司马,想来在这个非常时期,这样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陛下是一定会答应的。”
“卢老头,我上辈子欠你的还是怎么了?你不把我拖下水你是不甘心啊!”简雍闻言几乎都快哭了,现在这个时期,只要这些能带兵的人不造反,说什么皇帝老儿都会同意。别说不过分了,就算再过分的要求,皇帝也要同意。比如说皇甫嵩说让皇帝,解除党禁,赦免天下党人。皇帝略一犹豫便解除党锢。说让拿出宫中的藏钱犒赏将士,视财如命的皇帝就将钱财拿出来犒赏三军。说把西园的厩马送于兵士杀敌,皇帝便将西园厩马赐给将士。这些原本就有点坐地起价,十分苛刻的要求皇帝都能毫不犹豫的答应,更何况卢植这样一个一点都没难度的要求呢?
“不是你欠老夫的,而是国家现在有难,作为大汉朝的子民,每个人都应该出自己的一份力。更何况阿雍你有大才,胸中的韬略,便是老夫有时也自愧不如。如果你的才识不用在正地方上,终日里只夸夸其谈,斗嘴骂架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卢植看着简雍情真意切的道。
“先生啊!您是知道阿雍的,阿雍懒散成性,对于虚名什么的也都不在乎,其实就想过一个安稳悠闲,混吃等死的生活。所以先生就别在为难学生了,趁出兵前,学生好吃好喝的招待您几天怎么样?”
“不行!老夫已经决定了,你小子别想置身事外!”
“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倔呀!这行军打仗的事,我真的来不了。”
“你不过是一个随军司马,只要能佐助老夫就可以。同时老夫也能教你兵法和韬略,老夫老了,还能有几天好活的?如果在死之前能为我大汉培养出一个能保家卫国的人,那老夫死也无憾了。”卢植面容严肃的沉声道。
“别跟我装可怜,你那身板我能不知道?能吃能喝能睡的,壮的跟头牛似的,离死还早的很那!更何况我如今还未加冠,按照我大汉的律法,现在的阿雍是不能出仕的,所以先生的随军司马还是另觅贤才的好。”简雍心中有了主意,当即对卢植深情不闻不问,只是微笑道。
“没加冠?这个简单,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也快到加冠的年龄了,那老夫就提前给你加冠就是。更何况如今是战时,十五岁以上的少年都有服兵役的义务,所以这不是什么问题。”卢植闻言轻描淡写的笑道。
“老头,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这是作弊啊?这不公平啊!”
“你父母双亡,既无叔伯,也无兄姐,老夫现在便是你唯一的长辈,所以老夫说什么,你就只能听什么!”
“我卖给你了还是怎么滴?凭什么我什么都要听你这个糟老头的呀?”
“凭什么?就凭老夫是你的先生。老夫已经决定了,明日就给你举行加冠礼,后日老夫上表天子奏请你为随军司马。别想着反对,那是没有效果的。”卢植不由分说十分霸道的喝道。
“……”
“怎么不说话了?”卢植见简雍闭口不言,十分好奇的出言问道。
“您都说了反对无效,我还说什么啊?”简雍白了卢植一眼,面无有愤愤之色的道。
“……”卢植闻言顿时语塞。
之后陈到也从曹操处归来,阿朱的饭菜也已经做好了,由于今天有客人,而且还是公子的先生,阿朱特意让阿碧又出去买了些肉食,所以晚上的饭菜显得格外的丰盛。由于简雍一直拿阿朱和阿碧当一家人看,所以他们以前吃饭大家都在一张榻上同吃,虽然来了卢植,但是这老头也是神经大条的人,更兼阿朱温婉可人,阿碧灵动活泼,卢植对这两个小丫头也甚是喜欢。这个喜欢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卢植拿这两个丫头当自己的孙女看待。于是便要求两人也和他们同榻共食,两女拗不过他,便只好十分拘谨的坐在下首。
不过要说神经大条,谁也不胜陈到,人家卢植好歹也是他兄长的先生,可是见了之后就笑着行了一礼。一看到榻上的美食,顿时便扑了上去,像狼崽子一样一阵猛吃。只看的简雍只摇头,对他连连使眼色,他还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问简雍:“兄长,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顿时把简雍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不过卢植倒是挺喜欢陈到的率直,倒也没怪罪他。
席间卢植兴致很高,那酒当凉水喝,顷刻间一坛美酒便下肚去。简雍早就听闻卢植能豪饮一石,一石是多少?一百二十斤!简雍本来是不信的,可是看了卢植的牛饮方才相信,虽然那话有些夸大,但是自己家的酒全拿出来,恐怕也不够他老人家一顿饱喝的。自己以前吹嘘的什么千杯不醉,跟他老人家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于是简雍便急吼吼的劝说卢植什么喝太多酒会伤身体的,酒后容易误事,耽误战机云云,其实就是心疼自己的藏酒而已。
简雍目光扫过同榻的四个人,最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是最差劲的。卢植身材高大,相貌清瘦有威仪,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是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酷酷的帅哥。小陈到如今已经十五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简雍让他吃的太好了,居然壮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而且个头已经比简雍稍微高那么一点了,而且这小子大小就挺帅的。阿朱和阿碧两个丫头就更不用说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果不其然,这两个丫头现在都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别说曹操这个色中恶鬼了,便是不能人道的张让看了都有几分眼馋。
反观简雍的尊荣,别人都是越长越帅,可是他倒好,相貌基本没有变,个头好像也没怎么长,不过绒绒的胡子倒是长了不少,由于古人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破坏的规矩,所以简雍也只好把他那绒绒的胡子给留了下来。可是这一来让他那本就不怎么帅气的脸庞,看着更有瑕疵了,这让简雍感到十分的痛苦,为嘛穿的不是周郎、猪哥?简雍发现他跟曹操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因为唯有每次和曹操共饮,他才能找到那么些许的自信。
吃过晚饭后,残局有阿朱和阿碧收拾,就不用简雍等人费心。陈到练了一天的武艺早就疲惫不堪,吃过晚饭后跟简雍打了个招呼,便回自己的房间睡去了。卢植由于不日便要出征,所以就不置宅院,再说他老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闲钱买宅邸,于是就在简雍这里住下了。老人家数日之间奔波千余里,早就是筋疲力尽,再加上晚上又喝了些酒,更是感到倦怠,便也跟简雍打了个招呼,进入简雍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时便鼾声如雷的沉沉睡去。
“明知大厦将倾,你这个傻老头还不顾身体的奔波着,明知你无力挽救,还要这样拼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傻冒也!”简雍掀起门帘,看着和衣睡去的卢植,低声叹息道。
简雍在正堂中坐了一会,却是思绪飞扬毫无睡意,由于黄巾军肆虐,冀州到雒阳的道路已经被阻断,所以这一个多月来他没有收到冀州方面的来信。而冀州又是整个黄巾之乱的最中枢,所以这不得不让简雍心中对那个人儿担忧无比。越想心中越堵得慌,简雍起身拉开房门,举步走了出去,侧屋里阿朱和阿碧房中的灯也熄灭了,两个丫头想来也睡了。不大的小院子中,这时显得一片寂静。
三月间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一阵萧瑟的冷风吹来,简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进了院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挂着的那一轮皎洁的圆月,然后便低头走着,地面上映照着房子和院中树木的影子,他顺着石道缓缓的走到院子角落的古井边。春季少雨,所以井中看不到水,整个井口显得黑咕隆咚的。简雍撩起衣袍不顾冰凉的坐在了青石砌成的井栏处,然后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明月,心中却是在遥想着遥远的婵娟。
“阿雍,帮帮先生吧!”不知简雍看了多久,忽然他的身后,穿来了卢植那情真意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