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是北宫内规模最大的建筑,建制颇似西汉末年未央宫前殿,在雒阳宫宏伟建筑中壮丽莫比。德阳殿门外台阶高二丈,花纹石作坛,白玉砌台阶,黄金铸成的柱子镂刻着三带缠绕的花纹,并套以橘红色,屋内的墙壁上画着优美的图案,红漆梁上镶嵌着青色翡翠,并引洛水注于殿下,当时人称“珠帘玉户如桂宫”,实不为过也。
德阳殿南北宽七丈,东西长三十七点四丈,可容纳一万多人。李尤在《德阳殿铭》的铭文中写道:“皇穹垂象,以示帝王。紫微之侧,弘涎弥光。大汉体天,承以德阳。崇弘高丽,包受万方。内宗朝贡,外示遐方”。汉代宫庭建筑,非常重视庭院大门。大门不但宽阔,而且两侧立有高大的石阙。石阙之上,往往有观。观是一种建在几丈高的高台上的建筑,可以远望。德阳殿门阙高耸人云,“自到偃师,去宫四十五里,望朱雀玉阙、德阳,其上郁律与天连”。
天子刘宏现在正在斜倚在正东方上座的软榻之上,微微闭着眼睛,神情颇为倦怠。自从王美人死后,刘宏便变本加厉的玩乐,因为世间而无知音了。通宵达旦的玩乐带来的后果是,他的身体每况日下。看他疲惫的模样,那里像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反倒像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没有任何的朝气。
刘宏的身侧站着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太监,这时老太监正咪着眼睛,好像睡了过去一样。宫殿中虽然左右站着很多的宫女、太监,可是一个个却是都低眉顺眼的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场景让这个华美的无与伦比的宫殿,显得是那么的死气沉沉。
“儿臣刘辩,参见父皇!”就在这位,宫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玄黄相交的锦袍的小孩子,带着清脆的童音跪地请安,小孩的出现顿时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宫殿增添了几分生机。
“臣太中大夫杨彪,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彪脱了鞋子后,快步跟在刘辩的身后跪地请安。
“嗯~皇儿平身!杨爱卿也平身吧!”刘宏听到刘辩的请安之声后,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向底下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嫡长子,然后淡淡的冲两人道。
刘宏身边的老太监却是依旧一直都眯着眼睛。
“谢父皇!(谢吾皇)”刘辩道了一声谢,这才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高陛上那个身着玄色绣金龙纹衣裳,头戴十二旒玉冠,俊雅无比的男子,他的父亲,当今天子刘宏。
“这还是孤那不争气的长子吗?”看着殿下那个面色稍显激动,但是却表现出很平静的模样的小孩,刘宏心中疑惑的问着自己。就这样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一上一下对望着。
“这一个月的时间,皇子殿下胆子是大了不少,可是这礼仪却是欠缺了,就这样与陛下对视像什么话?”杨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灵机一动抱拳朗声道:“启禀陛下,月考时间已到,请陛下考校皇子辩课业!”
“嗯!”刘宏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问向刘辩道:“皇儿,这个月学的是什么啊?”
“启禀陛下,皇子学的是……”杨彪还想向以往那样替刘辩回答,那知道话刚出口,便听的刘辩朗声道:“回父皇,儿臣这个月看了《史记》和《春秋》。”
“哦~杨大夫何以不教皇子辩《论语》?”刘宏闻言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问向杨彪。
“陛下,这……”
“回父皇!杨先生说,《论语》艰涩难懂,不若《史记》、《春秋》更有趣味性,等儿臣明了大义之后,再读起《论语》来就更显得事半功倍了。”
“杨大夫,是这样吗?”
“杨彪擅自做主,望陛下处罚才是。”杨彪也不傻,知道到了现在这一步也只能蒙了,所以他就和刘辩一起把慌给扯下去。
“孤怎么会处罚爱卿呢?爱卿能打破陈规,不拘一格的教育皇儿,孤甚感欣慰!”刘宏面带微笑赞许道。
“臣不胜惶恐!”杨彪闻言暗松了一口气,伏地恭声道。
“爱卿不必如此,快些平身。”
“谢陛下!”
“皇儿喜欢《史记》和《春秋》吗?”
“儿臣喜欢!”
“说说为什么喜欢?”
“杨先生告诉儿臣‘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名得失。’读史可以吸取前人的经验和教训,为自己所用,以明智也!”刘辩毫不吝啬的把简雍说过的话都加持到了杨彪的身上。
“杨先生果然大才啊!”刘宏深深的看了杨彪一眼,由衷的赞道。
“臣惭愧!臣惭愧!”杨彪羞的老脸一红,连称惭愧!
“皇儿可曾记得‘郑庄克段’?”
“儿臣记得!‘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刘辩毫不犹豫的便将这一副不太长的《春秋》开篇的小故事给背了出来。
“很好!很好!皇儿也是长子,所以以后也要向郑庄公学习才是,对于弟弟要多多迁就,如果不犯太大的错误,就不要太过于苛责于他。”刘宏听了大点其头,然后略带深意的冲刘辩道。
“儿臣不要学郑庄公!”
“哦~为什么啊?”刘宏闻言面色顿时一沉,冷声问道。
“因为郑庄公薄情寡义,他所有的迁就,为的就是最后杀了他的弟弟。所有儿臣不要学他!”刘辩浑然不惧的朗声答道。
“这!”刘宏一听不禁大惊,眼神飘忽到了杨彪的身上,可是杨彪却是低着头,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便之言问刘辩道:“若皇儿为郑庄公当如何呢?”
“若儿臣为庄公,则先以亲情暖之,无功后再用言语斥之,若还无功则用鞭策击之,若仍旧冥顽不灵,便只能用幽院以囚之,这样纵然是没了自由,但是却可留的一命。”刘辩略一思索,便毫不畏惧的看着刘宏道。
“唔!”刘宏听后一脸的惊愕,旋即一板脸道:“蹇硕,送皇子辩回去!”
“诺!”一边侍候的蹇硕,急忙躬身应诺,然后微笑着走到刘辩身边温声道:“辩皇子请!”
“儿臣告退!”刘辩听了父亲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低头言道。
“嗯~”刘宏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刘辩又看了高陛上的父亲一眼,这才转身向殿门走去。
“臣告退!”杨彪这时也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都退下吧!”等杨彪也出去后,老太监这才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冲左右的侍从们下达命令。
“诺!”一众宫女太监齐声应诺,然后有条不紊的出了殿门,顺手还把殿门给带上了。这样一来偌大的宫殿中顿时显得空荡荡,阴森森,冷清清!
“赵忠!你怎么看今天的皇子辩?”这时刘宏突然轻声问道。
“老奴以往皇子辩长大了。”赵忠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答道。
“长大了?不过一个五、六岁的顽童而已。”
“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心智却是长大了。”
“孤倒是忘了,你也是皇后的人,当然会为皇子辩说好话了。”
“陛下错怪老奴了,老奴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太后的人,而是陛下的人。”
“赵忠,你可知孤为什么尊称你为母?”
“老奴不知!”
“因为你最聪明,知子莫若母,你也是最懂孤的心意,因为你知道你只是一个奴才,而不像张让那么没有自知之明。所以张让是孤对抗外人的矛,而你却是孤的贴身衣裳。”
“老奴惶恐!”
“孤是不是对他们母子太冷淡了?辩儿比孤想的要强很多,学识不能通达也没什么,以后还可以慢慢的学,可是这性情一旦成型,那便再改也该不了了。”
“陛下说的即是!”
“孤是一个散漫的皇帝,不喜欢麻烦,所以对于这江山社稷的事,很少插手,可是为了这以后的江山着想,孤必须培养出一个有能力的皇子来继承大统,不然这江山恐怕就要断送在孤的手中。”
“陛下难道想立储君?”
“再等等吧!等协儿大些,他们两兄弟比较一下。”
“老奴知晓了。”
“好了!那你就去办吧!”
“诺!”
安昌殿。
“伴读,你说怎么办啊?父皇这次虽然没有生气,但是最后对我十分的冷淡,怎么会这样呢?”刘辩面有惶恐之色的看着简雍说道。
“那殿下把方才的事给在下说一遍!”简雍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
“好的!”刘辩应了一声,然后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经过跟简雍说了一遍。
“呵呵,殿下,你放心吧!陛下没有生你的气,而且还开始喜欢你了。”简雍听后轻笑道。
“真的是这样吗?”刘辩疑惑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会就会有赏赐的圣旨。”
“啊!”刘辩惊讶的叫了一声。
“陛下口谕!”这时室外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刘辩大喜,急忙飞奔而出。简雍闻言微微一笑,略松了一口气。
“儿臣刘辩,领圣谕!”
“皇子辩聪慧仁孝,博学广才,朕心甚慰,赏绣袍一件,玉带一条,金百镒……御酒十壶。望皇子辩能再接再厉,不辜负朕的期望!”张让看也没看刘辩一眼,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背道。随着他的话语,一个个宫女托着礼品鱼贯而入,居然跟老太监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
“儿臣谨遵父皇圣谕!”当老太监说完最后一句话,宫女发下最后一件东西,刘辩伏地道。
“辩皇子,老奴还要回去给陛下交旨,就告辞了。”
“那本皇子就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谢殿下!”赵忠说了一句,然后便带着一众宫女离去。
“伴读!还真让你说对了,父皇居然真的赏赐我了啊!”赵忠一走,刘辩便欢呼雀跃的跑到简雍身边笑道。
“这都是殿下的洪福啊!”
“应该是伴读的功劳。”
“皇后娘娘口谕!”这时张让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简雍和刘辩互看了一眼,然后便出室接谕。
这一次跟上一次也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最后赏了简雍金十镒,布帛十匹,钱百贯。当然看着张让那一副高兴的模样,想来他也没少拿好处。
就这样第一关就过去了,简雍也被牢牢的栓在了宫中。不过家用已经不需要从商号支了,没个月宫中赏赐的钱都花不完。阿朱和阿碧的衣服更是多的几乎都快能开服装店了,因为宫中赏赐的布帛,一大部分简雍都拿去给她们俩做新衣服了。
悠悠岁月,犹如白驹过隙。简雍一直是宫中府中的奔走着,唯一能让他生活起波澜的或许就是那来自遥远的北方的鸿雁吧!
PS:第一卷就这么结束了,我个人觉得有点草率,有很多的剧情都省略了。可是为了怕大家说拖剧情,我只有草草的结束了。
明天开始下一卷,呼风唤雨的张大仙要来了。汉末的名将们也都要纷纷的出场了,看我们的主角如何揍张大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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