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晟是嫡亲公子,顾澈却只能被别人称为野种,只能跟母姓。
只要顾蓉没有怨言,顾澈无所谓。
况且,这个小哥哥对他很好,他们只差了三个月,就像亲兄弟那样亲。
后来,何术城官越做越大,背后当然有秦琪娘家的功劳,顾蓉这才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还会带来麻烦。
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陌生人来府上探听消息了。赫术城总是说没事,但顾蓉并不傻。
在一个晴好的天气,顾蓉死了,自杀,死前只留下一张纸条,要何术城好好照顾顾澈。
府上不过是死了一个仆人,一切依旧没有变化。
顾澈被送走了,要送到一个偏远的宅子里生活。
只有何术城一个人知道,看见顾澈回想起当年的事有多么痛苦。
临走那天,何晟来送他,告诉他,他一定会接他回来。
年少无知,顾澈信了。
等了很久,最后只等到何晟的死讯,被人秘密接回府上,那个时候,已经叫做丞相府了。
何术城支持的太子登基,他改了姓氏,也让顾澈改,要他改成:赫晟。
那是他小哥哥的名字,但是母亲说,要听上面这个男人的。
虽然,他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要他叫他父亲。
…………
赫晟的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面上是月光的苍白。
安琬听着怔怔,无措的像一个孩子。
赫晟笑:“不需要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他不用客气,不要再谈些什么血浓于水的了,没意义。”
安琬还是疑惑:“你恨他?”
“嗯。”
“为什么。”里面的赫术城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他最终将糟糠之妻接了回来,而且好好爱护。
顾澈看起来,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他不应该有恨。
“赫晟的死,是他造成的。”
“……什么……”
赫晟嗤笑:“我说过了,血浓于水不可信。”
…………
因为聊了不少,所以,安琬严重睡眠不足,死死拽住锦被不撒手,眼睛不敢睁开,怕看见阳光。
赫晟精神倒是很好,昨天晚上新加的酒后吐真言活动丝毫没有影响他每天的战斗力。
他的衣衫松垮了,懒懒的支着一只手看着安琬,眼底掩盖不住的笑意:“夫人?”
“……嗯……”安琬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赫晟觉得有趣,以前逗小猫好像也是这样的,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养过小猫了。
一下就死了的东西,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安琬不一样,那可是他的妻子啊,跟他睡一条床的妻子。
赫晟思考了一下,继而又道:“夫人?今天父亲会来。”
“唔……”安琬将被子盖过头顶,又猛地掀开:“什么!”
赫晟又倒了回去睡着,悠闲地说:“好像是今天要出发去炎城啊,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父亲要么已经在等我们了,要么在来催我们的路上。”
安琬恶狠狠地瞪了赫晟一眼,赫晟装死没看见。
“咚咚咚。”门外有人扣了几声门,小声说道:“夫人,丞相大人来了,就在前厅里等着呢,起吗?”
安琬无奈,翻身下床,赫晟睡在里面,但是要先她一步,衣服已经穿戴好了,披散着头发,抿了一口茶,不过,茶凉了,顺手又放下。
安琬整整衣裙,随口问道:“鱼儿那丫头往你那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赫晟没有表情,似乎回忆了一会:“哦,就那个小丫头?莫欣说要带她走,我就没留。”轻笑一声:“夫人的贴身丫头就这么跟人跑了,夫人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安琬坐到梳妆台边,对着箱奁无声叹了一口气:“鱼儿从来就没有将心放在我这,留她干嘛。”
门吱呀开了,鱼贯进来数名窈窕的婢女,无不对赫晟暗送秋波。
安琬看着好笑,就让几个亲近的婢子在旁边伺候,其他的,都赶到赫晟那里去。
婢女门简直热泪盈眶,就差一把跪下来给安琬磕头了。
人多不一定效率就高,安琬出去的时候,终于发现赫晟的窘迫,她投以柔柔一笑,不解风情的催了一句:“将军要快啊,父亲还等着呢。”
接着无视赫晟射过来的眼神,兀自喝茶。
等赫晟弄好,赫术城都要睡着了吧,安琬看了看时辰,打心底里佩服那群女人的战斗力,终究是没争出个高下来,倒看得安琬急了。
安琬上前去,亲自将赫晟的衣领整好,将额前的几缕残发用手抚上去。
婢女大多愧疚的退立在一旁,还有几个专门给安琬打下手,递东西。
赫晟没想到安琬会自己来,就一动也不动,看着造成这场面的罪魁祸首,赫晟难得苦笑:“夫人怎的劳你动手。”
“再不走,今天就不用走了。”安琬技艺还不娴熟,但是也是比一堆女人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