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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了脸上妆饰,把身上的外袍翻过来穿了,一个十五六岁的脸上微黑的少年快步走在去汴州的路上。
前面就是城门了。
一队队甲骑奔驰而过,不断有成队的黑衣官差挎着铁尺腰刀也跑步跟出,看来那些骑兵的警示焰火已经让汴州城的安静不复存在了。
只是恐怕具体信息还没有传开,现在城门还没有戒严,叶欢再次感叹了《追风步》功法的长途奔袭之利。
一脸憨厚的少年进了城门,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似乎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来这汴州看看市面开开眼界。前面左转,走四百步,路西,有家马记大车店。叶欢的目的就是这里,这是上次出城时观察好的店面,本只想是个简单说辞,但目前看有必要去坐实这件事了。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马蹄声,伴随着路人的大叫和骑马之人的喝骂,一片混乱。叶欢靠向路边用余光扫了一下,是那几个麦大将军车队的护卫在几个官差骑士的陪同下驰来,完全不管这是城中,只管纵马狂奔,看来一是紧急最主要也是习惯了吧,看来这麦大将军的手下平日里在湖州或者梁州不是一般的肆意。
叶欢没有管这些纷扰,转过一个小弯,看到路边有家很是破旧的熟肉店,就走了进去。过了好长一会儿后叶欢笑眯眯的左手提着一个油纸包,右手拎着一个酒壶出了熟肉店向那马记大车店走去。
熟肉店里,一身油腻的胖老板把一把铜钱收了起来,很是开心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疑惑:“这个长安县来的陈二狗好久都不来打酒卖肉了,今日来这住了许久的大车店看看自己那去寻亲的哥哥可曾有消息,还花了银钱买了酒肉,实在是敞亮人。还和以前一样最爱吃那豚肉耳朵,还是这长安来的人懂吃,这汴州的土鳖总说豚肉是贱肉不愿买,真是可恨,想吃羊肉又买不起,还嫌豚肉脏,真真的可气。只是为何这么熟的长安小子前几日我却从不提起呢?唉,这么熟的人都会忘,也不知我怎就被这豚油蒙了心了,这些日子就这般颠三倒四的记不得了,看来以后那板油再香也不敢生吃许多了,怕是以后油糊了心娘老子都不认得了。”想到此处,胖老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想想就很可怕,看来以后这生猪油真是不能吃了。
马记大车店门头破旧,这种地方委实也不值当好好的收拾一下。提着熟肉酒浆的叶欢一脸憨厚笑容的走进了大车店。午后的大车店清冷的四下无声,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后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门外。
“唉呀,二冬哥这会儿不忙啦?”叶欢热情洋溢的问候道。
一脸懵比的这位二冬哥茫然站起,不知这位微黑的小子为何识得自己,嘴里叨咕着正想发问,就忽然感觉到对方的眼睛似乎一下飞快的旋转起来,然后就觉得自己的头轰的响了一下,随后就好像迷糊了一小下,可好像这一小下又如同睡了一觉那般长。
二冬晃晃脑袋,感觉眼神清明起来,就看见眼前自己熟悉的那个长安来的陈二狗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二冬哥,你刚才好似不爽利的样子,可是昨晚没睡好?”陈二狗疑惑问道。
想想昨晚自己去了前面庆春街那个刘寡妇房里的事,二冬脸一下红了起来,不由羞恼到;“你这二狗瞎说什么,我是昨夜忙着收拾那几件大铺房,弄得晚了,就没睡好,今日由没有人来,就困了些。”
陈二狗看来也是茫然,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转而继续问他那一去无音讯的哥哥,无果后,两人就在这柜台前的小案子上,一人据着一个矮胡凳开始吃喝起来。
“说起来,二狗,你兄弟二人还是你会做人,敞亮,不似你那哥哥陈平安,平日里小气的紧,一文钱都生怕给他算错了,这一去,连个多一点银钱都不舍得给你留下,还要你去人家庄子里做活。唉,今日哥哥又吃了你的酒肉,委实过意不去。不过说起来那赵胖子的熟肉是做的极好的,也不算贵,可惜哥哥我平日里银钱不多,今日还要兄弟你破费。”
脸喝的通红的二冬逐渐进入了叶欢最熟悉的酒桌状态,这才是正确的节奏嘛。
叶欢来到马记大车店只是为了把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事情从虚构变成现实。作为大车店旁边开的卖熟肉的店无疑最大的客户就是那些住在大车店的行商力贩和里面的店员伙计。猪肉在这个时代和叶欢熟悉的隋唐历史一样还是下贱之肉,世人多嫌弃其脏,平素只有那些社会底层之人才会食用,住在大车店这种最简陋旅社的住客们常来往这家店再正常不过了,这个熟肉店老板对店里有一定熟悉也是必然。果然在《搜魂》的冲击下,赵胖子很轻易的记起了以前常来店里买熟肉的长安陈二狗,并无记忆的有一说一对大车店店里的情况对叶欢详细科普一下。
有了充分准备的叶欢来到大车店故技重施,果然陈二狗住店记就顺利从故事变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无论是那一页页的住店记录,还是钱罐子里多出的那些铜钱,都说明长安陈二狗曾经在马记大车店住过不短一段时间。
一番酒肉之后,两人挥手别过。大伙计兼账台先生兼迎宾二冬满意的坐回柜台后,翻看这住店记录,一页页的陈二狗很是熟悉。“这二狗还是够意思,来这里打听哥哥有没有回返,就买了酒肉请我用,真不愧是长安的好汉子。就是忘了问他在哪家庄子做活,要是到时他哥哥有消息,也好给他捎去。算了,反正他说还会来的,下次再问吧。”
叶欢出了大车店,转而向北边走去,前面不远就是庆春街,整个南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个街上总是会有很多在这个城市黑暗的角落里面很有能量的人,而这些人也总是能弄到其他地方买不来的东西。
比如,现在叶欢就希望能买到云鼠笔和姜黄麻纸,如果再能一起买到火磷朱砂就更完美了。
叶欢是神念和武道同修,这是武道修行中比较难的方式,武道修为如果想进展快速而且身体不留下太多暗伤隐患,总是需要很多养身强体的药材,而这些都价值不菲,并且很多药材因为珍贵多很难在寻常药铺中见到,大多由朝廷和那些豪门大家垄断,这也是寒门修习武道的最大障碍之一。而神念修为更是消耗极大,首先在不断的冥想内观中需要不断的用一些安神养魂的药材香料来点燃熏香,才能最大程度的防止在观想时神念元神被阴风罡风所伤,而且这些药材香料还能够滋养神魂,让神魂更强大,自然神念修炼方能顺利,这些安神养神药材比强身药材更加珍贵稀少,自然常人更是不易获取。这些因素都是寻常寒门子弟难以于武道进展的巨大障碍,但是更大的障碍其实是来自于神念功法施展的过程。
神念功法的施展主要是三种方向,一是观察环境,感悟天地至理,神念的感受远比眼睛看到的要详尽,而且可以隔墙观物如掌上观纹,理解自然不同。二是操纵武器直接攻击,传说大神通之人根本无需手持武器,一念之间宝剑飞出杀敌于千步之外,三就是施法了。所谓神念施法就是在某些特殊物品上用神念或者其他特殊材质画下不同的符篆,然后凭之施出不同的法效。这种用途是大宗师境的神念修行者常用之术,因为符篆可以提前制好,用时掐法决扔出即可,快捷有效,而且很多大型法效必须通过制好的符篆为媒介方能施出,比如传说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术。
但是这种施展神念功法所需的媒介都不是普通之物。就以最普通的一种火焰决为例,施法者需要在神念施法专用的姜黄麻纸之上,用一种传说最终可以修炼成妖兽的云鼠的颈毛做的笔蘸上朱砂按着标准的书写路线把神念和某些天地元素一起封在之上,使用之时只需要引动之上预先封存的神念然后都出,就可以一团大火飞出,可伤人于意料之外,如果把朱砂换成火磷朱砂,则威力更是大了一倍不止。
练习书写这些符篆需要反复不断修习,在书写之时线痕粗细不匀或者时断时续,都很难有效果或者效果大打折扣。练习时在普通纸上练习又意义不大,因为吸水度差距很大,而且云鼠笔极硬,寻常纸肯本撑不住,寻常笔又不可能注入神念和天地元素。单是这种练习就耗费惊人,而且符篆都是一次性消耗,所以这种用途非大门大派或者朝廷才能有这种资源。民间传那个什么朱砂黄表纸画个符篆来降妖除魔的都是那些不成器的教门邪道来骗那些蠢夫愚妇的,不过是些杂耍花门罢了,这也是朝廷和那些鸿儒大家看不起教门的一大原因,可偌大教门,没有了庞大教产,朝廷又不再像前朝那样每年有专门的捐赠送于教门,那许多道士和尚要吃饭,就不得不接很多这些法事来过活,自然为了能多得些银钱,就难免要施些小法门让那些妇孺老弱开开眼,据说教门里面都有人专门教这些。
但是叶欢是准备施展真正的神念功法的。今日第一次对敌,叶欢就发现《裂云刀》虽然威力很大,但是那种刀声实在过于特别,对于现在处处需要隐藏身份的叶欢来说实在是不方便。修炼其他功法时间也来不及,所以叶欢就想先有个能够应急的办法,这时叶欢自然就想到了符篆。当初秋萍用自己头发留下精神印记来系在那把琵琶锁上,用以监视叶欢有没有偷偷打开琵琶锁,那个就算是是一种最简单的符篆,用自己血肉毛发为媒介,然后以自己鲜血在头发上简单用神念留下一点印记。此法毫无攻击力,只是一个简单的示警,而且如果距离超过一定程度,也会无用。这种东西如今已入清灵境的叶欢自然看不上,叶欢想做的是真正的符篆。真正的攻击型符篆都很珍贵,非至亲嫡系不传,秋意晚留下的那份神念功法《问天九算》里面是没有任何攻击符篆之法的。《问天九算》的精髓在于卜算之道,算吉凶,算姻缘,算福禄,算子嗣,算命寿,算风水,算风雨,算天机,算地运,是为九算,前六算为世间算,算世人吉凶福禄,后三算为天地算,算的乃是王朝气运以致天地变幻之机。秋意晚于九算之道造诣极深,但是于攻击符篆之道倒是涉猎不多,在秋意晚关于神念修炼的论述里面曾提到过一些攻击符篆的原理和应用,但都是简单提及并未深入,因为只有到大神通时改风雨化阴阳撒兵于天地,符篆之道才算登堂入室,其他不过是些江湖把戏罢了。
但是从鸠莫邪残魂获得的信息又告诉叶欢其实秋意晚对于符篆的理解有些偏颇了,如果符篆这些借助外物的神念攻击之道运用的好,对敌时大有可为。秋意晚终究没有从最底层的江湖厮杀中成长过,没有真正体会过一名修炼者从一无所有到大神通中间所经历的那些惨风血雨。在功力相差不大的搏命厮杀中,很多时候一张看起来威力一般的符篆往往就可以改变一切。
叶欢在鸠莫邪的残魂中获得的这个符篆叫做《火蛇箭》,很简单的一个基础攻击符篆,但是威力颇大,符篆用神念引发丢出后,可形成多道火蛇如箭般射向对方,威力可穿竹木,最远可飞二十余步。符篆初成时可有六道火蛇,修至大成后最多可有十八道火蛇,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去庆春街,叶欢的目的就是买制作这个符篆的原料。这些东西都是朝廷严禁流通的,就像那些长弓巨弩盔甲一样属于战略危险物品,是不许私人拥有的。但叶欢不相信以这个世代的朝廷控制力能够做到,如果说汴州城里哪个地方平民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有希望能买到这些,那这答案一定是庆春街。
庆春街不是一条街。
平常汴州人所说的庆春街是一大片混杂的贫民区,其中最大的那条勉强算是直道的路才是真正的庆春街。这里是汴州城黑暗的最深处,据说很早朝廷就想把这里推平,扫除那些满是污垢的地方,但是从未能实现。
这时,突然叶欢的身后传来一阵喧嚷,“让让,快让开,朝廷公务。”
叶欢靠向路边站定,几匹马踏踏从旁边过去。一个约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官员一马当先过去,几个精干的随从骑马跟在后面。
“吁吁”那名年轻官员突然勒住马,那几个随从虽然略有些措不及防,但还都是稳稳的勒住了各自的马。
“骑术不错”自认骑术还不错的叶欢也不由赞叹。
那名青年官员在马上转过头来,看向路边的一个一身锦衣的公子和他身旁一个肩膀上架了一只巨大猎鹰的仆从。
“这位公子不知朝廷严禁在这大城之中养这巨鹰以防伤人吗?为何如此无视朝廷法令?”
“你谁啊,我养个鹰也碍着你事了?敢管我燕家之事?”
这位锦衣公子明显的对于这位不过身着正八品官衣的官员很不屑。
“我是徐靖。身为朝廷官员自然要管这不法之事。你是城北燕府子弟?”
“啊。原来这就是那徐县尉,怪不得如此不畏权贵,连这燕家的人都敢管。这才是徐青天呀。”
旁边众人一下兴奋起来。
“原来这就是那个敢于郑氏对抗的荥阳徐县尉啊。”叶欢也不由有了一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