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司马夫人叫道,她头很痛,以致于脸上苍白如雪,神情萎靡。
前前后后都是一片安静,不仅春梅没出现,连小丫环都不见了,她心里一惊,莫名就想到了几天前死了的丫头。
踉跄着下床,她一路往外面找去,及至走到前厅,她一怔,原来消失的丫环下人们都在这里,俱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司马夫人看见了春梅,她站在人群最里面,偶尔神色不安的瞟一眼上面坐着的人。
她顺着春梅的目光往上看,看到了她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过的自己的丈夫,将军府的主人,不,她前几天还见过他,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此时他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叩着。
司马夫人走了进去,迎着众人意味不明的眼光。
“夫人。”春梅连忙过来搀住她。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司马严怒道。
是了,她刚起床就寻了过来,只是简单的披了件外袍,头发也未打理,乱糟糟的披散着。
“不知道夫君百忙之中回府所谓何事?”司马夫人淡淡问道。
“清灵吃了极为烈性的下胎药,孩子差点没保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他目光严厉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司马夫人心里一痛,他怀疑她,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嘲讽:“夫君这是怀疑我,兴师问罪来了?”
她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司马严心里沉了沉,厉声道:“子母藤这种千金难买的药,也只有你柳家有这个能力吧,柳素素,嗯?”
“那请夫君拿出证据来。”司马夫人冷笑,自成亲十年有余,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再者,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闻不问,你这个将军夫人做的可称职?”司马严急言令色,呵斥道。
“请将军息怒,”春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因为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好不容易睡的安稳些,我看清灵姑娘请了大夫后没什么大事,所以才没叫醒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春梅的错,请将军不要怪罪夫人。”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就敢自作主张,出了这么大的事还隐瞒不报,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将军,”司马夫人站在春梅面前,“春梅只是体恤自己的主子罢了,若是将军要惩罚她,都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不严,我自己来受罚就是。”
“你……”司马严气的站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罚你?来人。”
“将军息怒。”吴管家第一个跪了下来,然后屋子里的人跟着都跪了下来。
司马夫人这时候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心如死灰,她挪了一步,想说些什么,一开口,一口鲜血却喷了出来,天旋地转,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夫人,”春梅尖叫起来。
屋子里顿时乱做一团。
还是吴管家镇定有方,派了下人急忙去请大夫,再让几个丫环将司马夫人扶回了房间。
自始至终,司马严都是冷眼看着,然后等到一屋子的人散尽,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安。
小女孩回到将军府后,瘦弱的身体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渐渐的骨头上终于有了些肉,头发也不是营养不良的黄色,而是泛出健康的黑色光泽来,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
她什么时候来的,他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淑妃,她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有了几分当年淑妃的颜色。
她没说话,行了一礼,然后出去了。
司马严情绪复杂的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想起了年轻时花架下的那个少女。
这件事最终以司马夫人吐血而结束,清灵当时就掀了桌子,若不是清音在旁边好言相劝,让她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她真的恨不得冲到司马夫人面前讨个说法。
司马夫人嫁进府十年,将军未有妾室,京城里本就有她善妒的说法,这件事发生之后,各种八卦传闻满天飞,说的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生活一如既往的过,鉴于柳家在京城的地位,过了几天之后,流言就渐渐散了。
直到一天,一个道士站在了将军府门口,他穿着宽大的道袍,精神矍铄,手里托着一方罗盘,在将军府门前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很快就有大批看热闹的百姓过来围观。
毕竟最近将军府的事情很有看头也很邪乎突然来了个道士在将军府门口左摇右摆的,顿时都来了兴趣。
不多时,将军府门大开,吴管家站在门口道:“不知道长在将军府前做什么?”
道士说道:“我途径此地,发现你府邸上空聚集了很浓厚的魔气,所以好奇来看看,府里嘴里是不是接二连三的死人,府里的贵人们也有抱恙的?”
“是啊是啊,”人群里有人抢答道,“那将军府里的小姐回来还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府里就死了两个人了,死的可惨了,连大理寺都查不清楚呢。”
吴管家皱了眉头,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很快有人离开。
“这就是魔物在作祟啊,”道士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
“休要胡言。”吴管家冷下脸,就要将他赶走。
道士不慌不忙,对着围观群众揖手,“大家伙在这里都能作证,老道从不诓人,是与不是,不如请小姐出来,老道一看便知。”
“放肆,将军府岂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的地方。”吴管家怒道。
没人注意到一顶青色的小轿停在了人群后方。
“我与你家小姐无怨无仇,又不会害她,只是请她出来而已,你激动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吧。”道士继续道。
“对啊,就是叫她出来一下而已,你这管家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起劲。
“琼后娘娘有旨,”人群后突然传来尖细的声音。
人们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顶青色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