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依旧温热,却是没有心脏跳动。
三白,那名字其实是她给他的。
夏枫,那名字其实是属于她的。
那一年,他诞生了,那个姑娘眉眼弯弯的瞅着他,就像他曾多次对视的云慕一样,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恬静。
他是个次品。被人唾弃的抛在角落,只有如今被唤三白的她每日将他捧着,小心的呵护。
那一年,夏家危机正重。名声在外,却也早就有名无实。他的双眸带着一丝清亮,他每日看着窗外撑伞而去的云慕,都会失神。所以,那日的雨中,当云慕递来一只手时,他带着欣喜和落寞,接受了。
他微微的出神,将手在空中结了一个圈:“当初,她说她能许我一个愿望。我一直以为那就是夏家的神力,其实……那就是个禁术。
她在夏家倒下之前,把自己做成了木偶,而我,成了夏枫……”
“三白舍了夏枫的名义,甘心做了一个木偶。而我,却用她的生命,以夏枫的名义活着。”
云慕手中的酒水洒了些。
她静静地看向夏枫,他一身酒渍,满眼的愁绪。
她听过夏家的故事,相传每一个夏家人都有让手下木偶复活的能力,只是,她也未曾料到,这竟是一种秘术。还是一种逆天而行的禁术……
她安静的瞳孔聚集了复杂的目光,慢慢的定格在夏枫的身上,“若是三白死了,你呢?”
“我陪她……”一句话,抽干了云慕的力气。她看着他,心底泛起了淡淡的苦涩,红了眼,默默的举了杯,浇了一身的酒。
她和夏枫在茫茫人海中对视过许多眼,在心里熟悉过彼此的眼神,又将对面的人深深记住,这些,不过数年光景。可是,夏枫似乎并不属于她,这数年光景间,终究还是幻影一片……
她哽着喉,忍了哭腔,匆匆推了酒坛子而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倒了下去。
夏枫的酒醒了大半,他撞翻了桌上的酒,带着一身酒气,哽咽的唤着云慕二字。
一声声,一字字,如刀般割在了木皛的身上,木皛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疼,她用自己柔软的腹部撑住了云慕的头。那时候,她下意识的去抚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那是夏枫的心,不能弄坏了……
她两眼发黑,却依旧用一双黯然的眸子去瞧夏枫,只见他的背影穿过树影,带了漠然,隐在了黑暗深处。
他所谓欠她,也不过如此。
他抱走了云慕,却忘了他口口声声说要同生共死的木皛。
木皛的眸子再无一丝丝光亮,死灰般的黯然,在眸中慢慢扩散。
她踉踉跄跄的爬起,在杂草中缓缓地走着,硬质的枯草刺得皮肤生疼,她咬了牙,恍恍惚惚的越过枯枝,终究,走着走着,她还是哭了。
无助和孤独抽干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唤着夏枫的名字,眼泪漫过她的脸颊,她倒在杂草丛中,哭的撕心裂肺,伤口开始发疼,木皛却倍感酸楚,一双眸子终是阖上,却也没能挡住眼泪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