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羽翼圣洁高贵,却让怜楚觉得那么刺眼,她的刀扎了下去,子非莫不顾一切的用手掌挡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羽翼,子非莫吃痛的用手攥住她的银刀。怜楚瞪大眼睛,看着子非莫。
子非莫倒吸一口气,抽回手,叫道:“你把它毁了,还怎么让他活!”
子非莫叹着气,看着愣愣的怜楚,心底一阵的不安,他握住怜楚的肩,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楚楚啊,你救了他,他一样会恨你的……”子非莫转头起身,看着天,“这对羽的血就是药引……”
怜楚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她可以救他了,心却很痛,她微笑着想着,他怎么会恨她呢?他的恨怎么会说出口……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再也扯不出来了,怜楚看着子非莫,“现在就去救他!”
“……”子非莫点点头,看着怜楚,手心突然变得钻心的疼,他忍着,握紧手,血液在指尖处凝固,他能做什么,只有叹着气看着怜楚的痴情。
行在走廊上,明明路不是很长,走的也匆忙,却是觉得漫长无比,怜楚捻着一片羽毛,想着:老天,我和你赌一场,如果有一天他醒来了,亲口对我说,我恨你,那么我愿意与他不再见……
仅仅这样短暂的思绪,也让她的脸色灰白。她一直握着银刀,直到走到苍叶的床边,望着无生气的他,才呢喃出声:“苍叶,有人和你说过吗?你真的像极了枯花,那么孤单……可你,知道么……我是愿意陪你的蝴蝶啊……”就算花死去了,蝶,也会的……
她举起银刀,刺入羽翼,鲜血顺着羽毛滴向他泛白的唇,她笑着,眼泪却融进了血液里,一起滑过他的嘴角。
巨大的羽翼瞬间散开,怜楚瘫坐在地上,急切的唤着,“苍叶,苍叶!”
他已恢复血色,却毫无醒来的踪迹,怜楚再无力气支撑,倒在他的床边。
看着漫天的血羽,子非莫抱起怜楚,轻叹着:“何苦呢,何苦呢……”
何苦……
她在房间静静的睡了三天,子非莫给她点了上好的安神香,她醒来时,一时的迷糊,第一声叫的,还是苍叶。
子非莫对天真的徒弟早就不满,又用受了伤的手给她煎药,本来训斥的话在看到她眼圈泛红时却变成了另一句,“放心吧,他快醒了……”
她点头,一手抓住子非莫的衣摆,笑着呢喃。专眼便跑了出去,苍叶还没有醒,她就守着他,累了,就抱着琴去竹林里弹琴。
第二日,阳光穿透了一层薄薄的雾。斜射在她的粉衣上,她抚着琴,为他第三次的抬眸时,他真的出现了,他登着一双发黑的青靴,朝她走来。
怜楚看着他,相隔的几日如同度日如年,日日盼他醒来,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欣喜的忘了该如何奔跑,嘴中只是叫着:“苍叶,苍叶……”最后一声突然中止,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举起,一脸的厌恶。
她闭着眼,不做挣扎,苍叶,我不怕你的冷漠,却怕你讨厌我……
竹林间的风吹过他的发丝,他睡了太久太久,脑中只有她握着银刀划伤顾雪的样子,这一幕反反复复,心中突增怒火与恨意。
手指收紧,不料又猛地放开,怜楚脸色泛白的摔在她的琴声,嘴角的血滴在弦上,弦还在因突来的压力嗡嗡作响。
苍叶转身,决绝的背影之后,是怜楚苦笑着伸出手,“我不信,醒来的你真的会恨我……”
子非莫曾几次拽着她,劝她忘了苍叶,她总是执意的说,我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所以,当她甩开子非莫的手时,子非莫摇着头道,“楚楚啊,你怎么那么傻……”
怜楚在竹林的长亭里,看着苍叶的背影,缓缓的走上前去,她提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傻笑着:“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么苍叶……我……”
话未说完,他就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她的手被茶水烫的的发红,她不躲不闪,就那样盯着他。
他的眼神发冷的看着她,突的捂着心脏的地方,一头冷汗。他的脑中又是那一幕,怜楚这张脸此时他是恨极了。
所以当怜楚去拉他时,他一脸厌恶的把她推开,她踉跄的磕在地上,突的猛地站起,挑眉看他,“你那么恨我,如果我死在你后面,你岂不是白恨我了……”她挑眉笑着,心却疼痛无比。
他终于瞪她一眼,随她去喝了药,安稳的睡去。子非莫拉着床前的怜楚,“楚楚,你想怎么样,那羽已经够了……”他抓起她的手,凝固的血迹和血红的伤口,为了他,她竟用血熬药……
子非莫的怒气一时不能散去,他甩掉怜楚的手,懊恼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