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我挨着烦耳,烦耳挨着系统,系统挨着玉米,不是我不想坐过去,关键是前几天那事玉米还在当真,她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种由便便进化来的生物时的眼神啊。
“嗯,有杀气!”烦耳猛地向左转头,看到一只露出诡异笑容的“枯骨”。
“刘极彼得叔叔,我对你说的那个主意志很好奇呢,能不能具体说一下。”玉米没有管另一边出现的骚动,她现在就刚才刘极彼得刚才介绍时说的一些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主意志啊,那就得说我们这个种族了,我们所有人的思维是可以连接在一起的,平常生活没有这个必要,大家各过各的,等到出现重大事件的时候,大家就会将思维链接起来,产生一个个体无法比拟的超级思维。它会直接得到大家心底的答案,并且拥有所有人的见闻体验和知识,逻辑能力和数学运算更是到了研究多年的机械始终无法望及的地方。”听刘极彼得的口音,玉米知道他现在很自豪。
“那么你们用运它来解决种族方面的所有决定?”玉米更加的好奇,她以前没听过类似的种族啊。而烦耳在和我的互瞪中落入了下风,系统也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这跟神族的种族特征是何等的相似。
“啊,是啊,我们通过他解决种族的问题,还可以通过人数的组建不同,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矛盾。比如我和我的妻子产生了矛盾,我们可以组建一个两个人的主意志来决断,它在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的同时,一切难言之隐的隐私也不用担心泄露。”刘极彼得更加骄傲,从眼前玉米羡慕的眼神来看,这真是一项其它种族人不具备的优秀天赋啊。这样来看,那些对外星人研究推测的书也还是蛮准的,至少种族特色这块并没有说错。
“啊,那样的话,你们岂不是没有战争。”玉米想到这里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
“额,‘战争’是什么?我并没有听过这个词。”刘极彼得有点迷茫,对方的翻译器一直都挺好啊,怎么突然说了个完全听不懂的发音。
“欺诈,被迫。”系统打岔说了两个词。
“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刘极彼得得到这么两个词也是全然没有头绪。
系统微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两个词跟‘战争’一样在你们种族中不存在呢。”
“武器。”烦耳这时候坐正了,很严肃的对着刘极彼得说。
“什么?”刘极彼得正准备询问系统“战争”是指什么,还没开口,又一个没听过的词出现了。
我这时还沉浸在跟烦耳比瞪眼赢了的快感里。
“坏事了!”玉米叫道。
“怎么了?”我和刘极彼得同时问。
“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种族中的绝大部分人都链接在主意志里,前段时间制造够了足够种族需要的星际舰群,除了像你们一家子这样自主脱离主意志的一群人,剩下的都跟随舰队去往原本航道上预定的星球了。这个消息准确吗?”烦耳的呆毛向后仰着,他坐得笔直,眼睛半眯着,双手环抱胸前,语气十分的严肃。
“对的,没错,怎么了?”刘极彼得紧张起来了。
“那个航道上的确有适合生存的星球,但是呢,那里现在有一些星际游荡者的行进舰载那里,如果没有为了抵抗别的种族恶意而研发的‘武器’和平的路过或者谈判都不会存在,你们全种族有可能在一天之内变成他们附属的工具被肆意使用和买卖,甚至是被全部处死。”烦耳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烦耳前天说过前段时间看到的那艘“赴悔邮轮”正在我们前进方向的前边休整。
当时我断定它和烦耳以及系统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艘属于星际游荡者的星际巨舰。
“关乎种族?”刘极彼得站起来问,这时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恐怖的伤疤。
烦耳还坐着,我猜他是懒得站起来,于是过了那么几秒钟,原本满是严肃味道,让刘极彼得的老婆儿子都不敢插嘴的客厅里,一股属于坐与不坐和在种族问题面前是否该关心坐与不坐的尴尬飞来飞去,使年幼的刘大洋在座位上轻微地晃动起来。
刘极彼得重新坐下来:“事关重大,我们一家需要主意志一下。”
其实这句话是可以引来吐槽的吧。
但我们没时间吐槽了,刘极彼得瘫坐在椅子上,摆出了此刻老子坐得很舒服的样子,他儿子刘大洋当众脱掉衣服盖身上开始睡觉,而他的妻子,这时候给儿子盖好,开口了:“刘极彼得是个妻管严,所以一般汇聚成主意志时都是由我发言。”
全场震惊。
“你们刚才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武器’这种抵抗外来种族敌意的东西,也就是能毁灭对方的东西,我们就可能无法在面对敌意时做到自保,这样很大几率下我们就享受不到所谓‘和平’,接下来就会有‘战争’,这种会导致我种族极大几率灭亡的东西。”刘极彼得他夫人优雅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那么。”烦耳刚想开口。
“我们有舰队的前进位置,不要担心,我们的星际飞行器没有那么快。等下我们一家去和朋友道个别就走,你们应该能搭上我们一家,并且赶得上舰队。”主意志没有给烦耳开口的机会。
“谢谢。”她双手举到头顶,和触角挨在一起,郑重的向着烦耳道谢。
简洁明了,戳中重点。
我们四个和刘极彼得走在幽深的隧道里,刘极彼得的妻子和孩子留下来收拾东西,我们在这幽暗的地方沿着一个一个小巧的白色光源前行,中间的岔路很多,刘极彼得带着我们左拐右拐,有时还从废弃的穴洞中穿过,隔了很长世间才见到另外一户人家,他们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彼此别过。
“我的妻子已经在广播里和其它的留住民说了这件事了,其它人还是选择留下。”刘极彼得看玉米欲言又止就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一行人又沉默着继续在幽暗的隧道里往前走。
“还要多长时间啊?”我走在最后边,一路上不断往后看,也发现位列第三位的玉米也在不断往后看,她大概是有点着急吧,这种问题她应该也不好意思问吧,身为一个男的这种时候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
“马上就到了。”刘极彼得的话带着虔诚,我小小的惊愕了一下,结合传输系统的诗,我估计这个朋友,不是那种我想的那种朋友。
再遥远的路途,到达了目的地也会有种之前的漫长与旅途的艰辛是夏日的热风,秋天的落叶。
这段凄清幽寂的穴道真的很难走,尤其我还走在事故多发的队伍末尾。所幸这一段糟糕的记忆就要结束了。早在我察觉之前,穴道已经开始变宽了,我发现时它最起码已经有原先的两个宽了,而眼前的道路更是有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宽,这意味着我们这糟糕的穴道之行暂时就要结束了。
又往前走了一个小时。这次我是真的快崩溃了,现在我走在一个宽广的大殿之中,远远望去左右的边界都十分的遥远,这里排列整齐的十人抱的巨大圆柱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我向前望去,一堆发光的堆砌成小山的石头正在那里旋转。
“那就是我的朋友,他自称WHYHBZDQX47。据说是我们所处星域里的强大帝国给他的编号。还是幼年体的伟大生物,还是那么的嗜睡啊。”刘极彼得突然站住了,他指着远处的石头向我们解释。
“这一整个星球都是它的身体呢,这里更是他灵魂栖居的地方,实际上我们的身体还在穴道里面。这里理论上是无限大的,以前主意志会让人们的身体休息,灵魂到这个地方来传授知识。每到这时候他就会停止旋转,趴在一旁听,然后捣乱。”刘极彼得原地坐下,双手按着地面,语气平和安静。
“说得他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当初也是他安抚下我们这群失去家的人的惶恐呢,一百多年前,我刚出生没多久,家乡已经在星空里漂流很长时间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引力固定器会发生无法修复的问题。主意志调度大家在家乡相撞之前全力打造飞行器,在这片寂寥的星空里,要飞往那唯一时而旋转时而跳跃的星球。在一开始大家就知道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逃过星球相撞的灾难,主意志筛选出了可以逃走的丧家之犬的名单。很不幸,我母亲被判断为失去资格的人,我父亲因为太爱她,也失去了资格,而我,是作为补偿上的飞行器。在七十九天紧张工作和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后,我被父母哭着送上飞行器。这怎么说呢,这其实才是我这一生的起点吧。”没有人打断刘极彼得,烦耳和系统原本就知道一些,而我和玉米都是很好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