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中二的想法,是时候探索自己,用灵魂的方式,在脑海里游荡,至少在我每天码字的这些短小时段里,一刻不停。
根本不用思考,我选择枯骨作为我灵魂的现象,我的选择不是因为它支撑肉体作为根基并在人自然死亡后保留最长时间的物理性质,而是作为我对过去精神失控时的留念。
精神失控,生活的地方已经跨越了现实,我是我故事的主角,此外都没有人,眼前遍布枯骨,远离人世,活得很开心,可是枯骨又聋又哑,线上的木偶,在我眼前穿梭,且在丢掉肉体以后,我若不仔细看,没有差异。偶尔与我交流,也无法听见我在说什么,于是枯骨自言自语,上下的颌骨咬动,啦咔咔一阵子,扭头又走了,至于莫名其妙明白它说了什么的我,一切因这这意思产生的情绪,理智告诉我没有必要,何况又无处发泄,于是它们沉底变成心上的沼泽,最终将我吞噬。
我腐烂在里面,从脚开始,甚至感受到什么东西给我在骨骼上打孔穿线的过程,从这沼泽的另一端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具又线拉扯着站立的枯骨。
我是这里的一具枯骨,穿着简单破旧的防护服,将要穿梭一些你看不见,我又迫切想要用吐槽来反抗的地方。
烦耳在空间穿梭机里瞪大了眼睛,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世界,按理来说这里是不应该出现这么一座星球的,它能感受到的恒星的热量处在极限低的位置,而且这一颗可怜的星球周围没有用来星际探索用的前进基地,它是一颗孤单的行星,离它最近的星球,是它遥远的中年的恒星。
烦耳坐在圆柱状的穿梭机里思索了一会,虽然自己这次是去,去哪里呢?
烦耳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会怎么样呢?
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黑暗的地方,没有开灯的穿梭机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烦耳稍微郁闷了一下,就不再考虑什么,下去看看吧,他什么都不再想。
穿梭机照着那颗遥远的星球飞过去,平稳又孤单的航行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烦耳打算睡个觉,据说睡眠是可以促进自己想起一些事的有效办法。
但是我会想起什么样的事呢?
我不知道,想想,我又害怕了。
我又害怕了,在这里,我一直是个例外,但没有人好奇,也不会有人关注,比如我为何还没腐烂,还不是枯骨的样子。
我不想去大街上了,那些排列整齐,面带笑容的枯骨机械般来来去去使我厌倦了,我决定饿死自己,在黑暗的房间里躺着,任由胃酸翻滚,再从我的嘴角里流出来,发出枯骨身上没有的恶臭,看着天花板,我会看着天花板腐烂在床上吗?
不,我就是为了逃避腐烂才要饿死自己的,我死了,怎么还会腐烂呢?
虚弱至极,无法爬下床去,我伸手拿起手机,拨打了外卖的电话。
十天以后我站在上学的教室里,看着枯骨们鼓掌欢迎,没有很任何一具说话,找个位子坐下,看那些从外太空和上个文明遗留下的叫小说的东西。
从早上开始,到晚上回家,没有离开过座位,保持笔挺的坐姿,避免与周围枯骨的视线与笑容相撞,虚弱的不止是未痊愈的身体,我发现死亡也不是逃避的办法时,我觉得那种叫灵魂的东西,在我身上被恐惧击碎了。
这样年复一年,从初中到高中,期间我发现逃避的办法不只是钻入异域小说的空档,还有在这片天地上游荡,去看荒芜或者生机勃勃到令人恐慌的大地,去看由地上人变成枯骨时,血肉蒸发形成的艳红天空,去看由枯骨或者将变成枯骨的短小生物,在大地上建造的钢铁骨骼,游荡长远的距离,跨越空间的同时必然跨越时间,在这样逃避时间的路途上,看得多了以后,最终会学到如何不去思考腐烂这个终极的问题。
我应该会这样度过一生,会找到一具不一样的枯骨度过一生,会假装自己四处流浪,用理想的浪漫囚禁自己,随后还是会死去,接着腐烂。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真没意思,我这样想着,坐在食堂里,看枯骨吞咽那种乳白色,会保护并修复骨骼保证长远运作的营养液,自己则把面条用力的吸溜。
我才是这里的一具枯骨,有时候我看着我苍白的皮肤,有时候我看着单独做的一份食物,有时候我看着空中饿死的蚊子向我俯冲又被我拍死。
一道圆柱形的流星从天而降,落在离我并不是很遥远的市区,它并不大,但大白天足以让很多人看见,可惜当我四肢着地的奔跑过去时,周围也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一具枯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样想着,却不敢把手探过去,过了一会专门管这方面的警察来了,穿警服的枯骨,在一片被彻底摧毁的房屋中间围绕着圆柱转圈。它们把被撞散乱的枯骨从摧毁的房屋里翻找出来,等待等一下的拼接,把那些这三百年该禁锢的枯骨从房屋地下的囚笼里挖出来,再在旁边没受到波及的房屋里活埋下去,那些枯骨没穿衣服又在疯狂的扭动,警察只好拿出那种它们吃的乳白色液体把那些扭动枯骨淹没接着速冻再埋下去。
我尝试着靠近,还是没有人管我,一种莫名的沮丧促使我用手推向那个未知的事物,而后一个像门一样的东西打开了,从里面会下来什么呢?
门只是打开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出来,再看看周围还是一片无暇搭理我的氛围,我壮壮胆子就一脚踏进去了,在哪刹那间,我感觉背后有无数的眼神在看我,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又猛吸了一口气,门后面站着一个脑袋比我大一圈的家伙,他冲我笑了笑,而后他径直跨过我的身旁,走下了圆柱,从一个警察手里接过一个公文包,接着转头向我招招手,一边走进来,一边用生硬的话对我说:“最后一个郁星人,我们去探索宇宙吧,我叫烦耳。”
我想了半天的打招呼措辞都没有用上,那个生物手里提着的公文包直接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公文包里装着什么?”
“一个死去的种族为最后一个活着的族人尽全力打造的恐怖童话。”他想了很久才生硬的断续说道。
“我走了以后会怎么样?”我把头转向飞船内部,在烦耳的前面小步往里面走。
“他们不希望你回来。”这次他倒是很流畅了。
你好,我叫枯骨,我有着苍白的皮肤,不小的脑袋,长短一样的健壮四肢,已知的宇宙上最坚硬的骨骼,我转头想最后看一眼我的星球时,被一个叫烦耳的神经病给完全挡住了,其后我就跟着他在宇宙里漂流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