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化蛹成蝶”

齐襄公的父亲齐公有个弟弟，名字叫夷仲年。齐公特别喜爱这个弟弟，也许是爱屋及乌，对弟弟的儿子公孙无知也非常喜爱。据《左传》记载，公孙无知“有宠于公，衣服礼制如嫡”，这就是说，公孙无知的服装仪仗都跟嫡子姜诸儿一样，分不出高下来。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姜诸儿本身就不是一个胸怀大度的人，公孙无知也仗着伯父对自己的宠爱，根本不知道收敛。公元前698年齐公去世，姜诸儿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可是公孙无知还真对得起“无知”这个名字，根本不知好歹，继续作威作福。很快齐襄公便逮住机会削去无知“太子礼遇”。心怀仇恨的无知自知力量薄弱，孤身一人根本不是齐襄公的对手。后来，他终于联络到了大夫连称和管至父。几人确立一个共同的目标：杀掉齐襄公，立公孙无知为齐国国君。那为什么连称和管至父也要杀齐襄公呢？他们与齐襄公又有什么仇恨呢？原来，大夫连称和管至父两人奉命戍边，二人曾问过戍守期限，当时齐襄公正吃西瓜，便随口答应以明年瓜熟为期――“瓜代”一词即由此而来。第二年瓜熟时期，齐襄公正与齐文姜畅游未归，根本忘了戍边将士换防之约。这时齐境战乱迭起，连称与管至父身处边境，唯恐不能掌握局势。为了维护并争取自身权益，二人不等下命令就撤防返回都城。私自撤防，非同儿戏，怎能如此肆意？倘若齐襄公追究下来，不管是天理还是国法，连称和管至父都无法自圆其说。两人越想越难辞其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正好这时，公孙无知诚心与他们结盟，经过一番商讨，几人决定趁齐襄公漫游归来身心俱疲之际，将其杀死。传说，公元前686年的一天，齐襄公在归途中天色已暗，忽然瞥见彭生化做一只大猪，满身带血前来索命。此时齐襄公疲累不堪，由于惊吓过度精神崩溃，当天夜里就死在叛军手下，连起码的防卫、挣扎与反抗都没有。奇怪的是，齐文姜并没有遭遇到这次袭击。如果这个时候得罪了鲁国，公孙无知恐怕不知又要多过几道坎了。齐襄公死后，齐国陷入了内乱。公孙无知自立为君，后被人所杀，齐国政局出现无君的局面。齐襄公的两个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分别藏身于鲁国和莒国，等待回到临淄继位的机会。经过这些政治巨变，齐文姜在禚地自然待不下去了，只好回到了鲁国，此时她已是个四十开外的女人了。曾经风华绝代的她依然风韵犹存，可是她宁愿一个人酒醉，也不愿再寻找另一份安慰。齐文姜回到鲁国以后，有好几年一心一意地帮儿子鲁庄公处理国政。由于她心思缜密，手腕灵活，不但迅速地大权在握，“国际”间的关系也处理得头头是道，使得鲁国威望提高了不少，还在长勺挫败了齐桓公的进攻！又过了十多年，鲁庄公也与齐襄公长大成人的女儿结婚了。在齐桓公的治理下，齐国的国势不断壮大，齐襄公与齐文姜的往事，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然而，颇为奇怪的是，郑国的臣民对于齐文姜的印象尤其鲜明。根据各种史料记载：郑国在春秋时代是淫风最盛的地方，他们根本不把齐文姜的淫荡行径当成是可卑的污点，相反认为他们的公子姬忽拒绝与齐文姜结婚是莫大的失策！齐文姜去世的时候，鲁国为她风光厚葬，大赦天下――也算对得起她的美艳和功绩了。齐文姜注定是个令人感慨的历史人物，在年轻的时候，她曾放荡不羁，甚至乱伦，为天下人所耻笑，但难得她还能从谷底一步步爬起来，最后化蛹成蝶。齐文姜的故事告诉我们：红颜未必是祸水，美女未必是花瓶。可是，污点就是污点，政治上的成就并不能洗清她那段被人们谩骂了千年之久的乱伦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