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清佛殿,先行净手,一人一位分坐好,一座一壶上好陈年普洱。香气独特陈香,滋味醇厚回甘。许歆一字一字细细品读着经文,一杯又一杯品茗着香茶,笃定的笑容蔓延,就是只字未写。
其他大小姐皆运笔如飞,有几位停笔抿茶时顺便幸灾乐祸的看看许歆的游手好闲。叶夫人似乎彻底放弃了这位“阿斗”,正好借着抄写经文平心静气。叶梅、叶兰更是不在乎这位妹妹的所作所为。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们并非一母所生,也连累不到自己,巴不得她的此举惹怒了太后,将她治了罪,直接为她们解决了一个争夺后位的麻烦。
“小燕,添水!”许歆若无其事,继续自娱自乐。
小燕端来了煮热的泉水添入了祥云雕花骨刺壶中,随后用哀求的眼神注视着自家小小姐。许歆见这小妮子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表情,摇了摇头。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叹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要相信自己的眼神。
整个大殿众人低头抄经,显得许歆特别的显眼,以至于引起了离之甚远的太后注意。
“叶家丫头,为何迟迟不起笔?”太后并无责备的语气,更多的只是一种好奇。
这下皇后在内的众人皆都抬起了头,更有甚者拿起了茶杯,准备看场好戏。
“回太后,民女认为抄经的真正用意在于令我们透过经文来明白真理,进而降伏自己的心,开展内在的智慧,让生命彻底觉悟,以达到自我改变,成为自在快乐的人。”许歆停下,待太后的反应。
“不错!”太后并无过多思索,手捻佛珠,微微点头道。
“据民女所知,抄经前必先诵经,当然佛法智慧也不是仅仅读一读就可能领会的,甚深之法,还有甚深之妙处。但若从未诵过此经盲目下笔,未免有欠恭敬之心。所以,恕民女今日无法起笔,待诵读完毕,一定诚心抄写,以悟深意。请太后见谅!”
此话说完,叶夫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后直接吊到了嗓子眼,急忙看着太后与皇后的反应。
叶梅与叶兰脸色突变,虽知她已并非曾经那般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但怎么都未想到此时此地她竟敢脱出了此番话,在她们看来,叶竹这席话分明话中有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竹,休得无礼!还不快向太后请罪!”叶夫人极度忧心此事会令太后对叶家的印象一落千丈,赶紧出来用大家长的口吻命令道!
太后冷着脸,许歆表情依然沉着。正当气氛降到极点之时,太后突然漏出来耐人寻味的笑容,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直观而不语的皇后却是惬意地端起茶碗,细细品茗,用眼轻眯着审视许歆。
“叶权的女儿果然个个都名不虚传,外面传闻池家小子被其貌不扬的叶家三小姐给迷了眼,依哀家看,敏儿眼睛清澈着呢!”太后两眼弯弯如月,榕麽麽还是那样温和地冲着许歆笑。
叶夫人还有些云里雾里,只因听到太后口中提到自己夫婿的名字,忙回过神来,也配合着干笑两声。
俗话说见字如见人,众千金暗地彼此里铆足了劲,一个比一个字体娟秀,运笔有韵。几乎将所有心思集中在了如何诠释自己的书法上,哪儿还有人真正去思考经文的深意。不想被叶家那个丑八怪一语道破,现了短处。
“除了叶竹,哀家留意到其她人皆都毫无犹豫地起了笔,想必诸位都早已熟识此篇经文,不知哪位能与哀家说说自己的想法?”
果然,太后还是向她们抛出了这个难题。
那些起初还暗自庆幸自己离主位较近的人,现在大都脑子一片空白,低头绞帕。理性一些的就趁此时机多看几眼经文,所谓临阵磨枪,能磨多少算多少。
“太后,民女略浅读过几遍金刚经,此乃金刚经中第六品---正信希有分中的段落。希望灵性之人明白做凡事都需深入本质,仅仅注重表象轻下定论,将会让你与本心越走越远,甚至造成大的错误。”
说话之人乃是李贵妃之妹---李鸳。她淡淡说完,默默转向许歆的方向,心悦诚服得低头示意。
许歆回她会心一笑,对如此这般细心女子许歆有些爱,有些怕。
“不错!叶竹,你的个性哀家甚是喜欢。当年哀家的盛霖公主也是这般蕙质兰心,今日你就伴哀家左右,可好?”
叶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原本只想借机避免了书写差异的问题,不料现下竟将自己推向了众矢之的。
“此乃民女之荣幸!”无奈下,许歆只得下跪谢恩。
许歆感觉小燕在扶起她之时,激动地手一直在颤抖。她悄悄对这个还不清楚状况的傻丫头做了一个怪脸,她心里暗暗叫苦:小燕你若知自家小姐已白晃晃地暴露在妖精们的视线之中,是否还激动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