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为什么?现在全京城上下都知道我池敏已默认了叶竹为池家的未来夫人。如今您一句让我回避,就回避!当初要我与相府联姻的是您,现在要我与相府划清界限的又是您。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自有主张,要你与相府划清界限自然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不知您娶了那么多夫人是否也是为了那个曾与您山盟海誓的女人好?”
“你!”池荣一口气没接上,猛咳了几声。
池敏见自己的话真让父亲动了气,便也收敛了锋芒,转而关切的为父亲抚背顺气。
“小敏,男人要办大事,儿女之情往往都只能无奈的排在之后。爹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大家闺秀,你这次就听爹的吧!”
“儿子恕难从命!”
说罢,池敏扭头就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池荣紧锁眉头,一掌拍向桌面,震得茶碗“哗塔”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来人,将少爷的房间封了!不准他踏出尚书府一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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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老衲已为各位备好了斋菜,这边请!”
“有劳大师了。”
“叶夫人客气了。相府每年为我寺捐了不少善款,逢年过节还会施斋布粥,大慈大悲之心实属难得。”
依然掩面的许歆本还留恋在寺内清雅幽静的环境之中,不料住持的此番言语令她忍不住望向走在前面的一干人等,冷冷一笑。
声音虽不大,伴随在一旁的小燕却是听的真切。
“小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笑她们的善心罢了!”
“相府也算是这里的大香客了,每年捐出的香油钱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夫人每逢十五就会来这里,拜了佛,吃了斋菜再回。”
“这么看,相府在京城的人心也收了不少了吧!”
“是,相府在京城百姓眼中还算是不错的了!”
“呵呵,表里不一果然只有自己人才知呢!”许歆对着小燕直言不讳。
小燕对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转眼,众人走入一僻静院落内,由于正逢秋风扫落叶之时,院内显得有些凄静。黄色的枯叶满地,踩上去还有轻微的“咔咔”声。一小僧从厢房内走出,上前来引路。除了这,院内还有一老者在角落清扫着残叶。
许歆瞧着老者佝偻的背脊、孤寂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上前两步,问向引路小僧:“师傅,贵寺香火鼎盛、人丁兴旺,为何却让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清扫寺院?”
“这……”小僧望了望身边的师傅,再瞧了瞧角落中的老者,双双合掌作揖,道了句:“阿弥陀佛!”
“叶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位老者是老衲的师叔,平日云游四海,近日才回。”
“既然这样,为何让你的师叔一人做如此体力活。”
“师叔脾气古怪,寺内无人拦得住他,老衲也是全无办法呀!”
“大师,这位难道就是名闻四海的云海大师?”叶夫人两眼发亮,抢先接话道。
“正是!”
此话一出,以叶夫人为首的众女眷纷纷将目光聚焦于原本那孤零零的背影上。反倒是许歆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多此一问,意在亡羊补牢般将话题转移到了斋菜上,请小僧继续引路前往厢房,还老人一个宁静的独处空间。
吃斋的厢房位于院落的尽头,一间用大块石头砌成的矮房。盖顶的竟是被晒干的枯草,实在是质朴到不行。
“阿弥陀佛,叶夫人这是师叔的安排。”住持也是一脸无奈。
“云海大师何意?”叶梅与母亲一样,对这样的“招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叔道凤出茅庐,必先苦其心志。”
“云海大师的意思是……我叶家会出一只凤凰?”叶夫人激动道,但又有些胸有成竹。
“师叔话已至此,天机不可泄露。还需夫人自行推敲琢磨了!”
叶夫人心中有所明了,对自己两个女儿抱有深意的一笑。
许歆对此类话题毫无兴趣,早已自顾自走到了院内唯一的一棵枫树旁。她想到了儿时夹在书页内风干的枫叶书签,便低头寻觅起形状较好的落叶来。
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绣囊,吹去了叶面儿上的土,一片一片地叠放进去。
小燕只当自家小小姐喜欢,也跟着拾了起来。
“怜草怜花之人,相比也有爱国爱民之心。”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唐突的令许歆怀疑对方是否在同自己而言。
“大师,您是在......同我说话?”
老者不语,只是默默地望着她,像是刚刚的声音并非出自他之口。些许后,他拖着老迈的身体,抓起扫把走到了院落外,继续清扫起落叶来。
许歆虽然觉得这位云海大师有些难以琢磨,但考虑到高僧的境界往往都非同寻常,便也不再多想,领着小燕往吃斋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