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守夜的小燕看到自家小姐不在房,担心得地要死,正满院落的乱转。前两天才发生被掳事件,令她变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叶竹遇到心的危险。
“小燕你放心,我没事的。”许歆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从小燕的背后缓缓走出。
她只是看到今日星空特别清澈,忍不住流连忘返。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深蓝色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星闪呀闪的,一会儿高了,一会儿又低了,高的时候觉得无论怎样都摸不着它们,低的时候觉得摇摇欲坠。繁星点点的星空是多么的美丽,每颗星星似乎都有一个亲密的挚友,他们一边聊天一边“闪”。
小燕握着许歆的手,发现许歆的芊芊玉手格外的冰凉,就连那张粉嫩的脸蛋也显得苍白起来。
“小小姐,快点进屋里去吧!夜深露重,你只披了一件斗篷的出来了。”
意识到小燕准备叨叨絮絮说个够,许歆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做好洗耳恭听的架势。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没有体会过通常母亲关怀女儿的那种被唠叨的幸福。偶尔有个人能对自己的任性给予指责,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好歹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知心人!虽然这个知心人还有些事情没有坦然相告自己。
“小燕饶了小小姐我吧!真的感觉有些冷,我想喝一杯暖身的红糖姜茶。”许歆知道小燕对自己提出的要求都会百分百的答应。真不知道这个叶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有小燕这么好的一个丫头侍候守护者。以前的叶竹怯弱,要不是身边有个小燕硬着头皮为她顶着那片天,或许就没有今天的叶竹了。
“那你不快些进屋去,小燕这就帮你去煮红糖姜茶。”小燕连忙把许歆推进屋,拉她到榻上坐下,拿了羊毛毯子给她盖上,这才放心离去。
许歆吐吐舌头,她其实是很怕冷的,现在的她手脚冰冷,下意识的拉紧了羊毛毯子,是需要好好暖一暖。还是觉得不够暖,许歆解下了先前披着的斗篷,也一同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到温暖的许歆突有困意,眼皮已不知不觉微微耷拉下来,小燕带着冒热气的红糖姜茶回到房里,以为她只是闭目养神,想着让她尽快喝了姜茶暖了身子避免风寒入侵,也没有多想,便唤道:“小小姐快点,趁热喝了姜茶暖暖身子。”睡眼惺忪的许歆,对着小燕嘻嘻一笑,接过杯子,吹了两口,缓缓地将红糖姜茶喝进肚子里,感觉身子暖了不少。
“谢谢你,小燕。”
“小小姐,您虽总对小燕以姐妹相称,以姐妹相待。但小燕终究是仆,小小姐也终究是主,小小姐不必总是对小燕一口一个谢谢的,小燕实在是愧对小小姐的这一句句谢谢。”小燕似乎又想到了那日她们没有机会进行下去的话题,心头涌上一阵无法原谅自己的内疚与羞愧。
小燕今年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娃,却要承受起与她年龄不匹配的压力。进她进相府之后就一直侍候着叶竹母女,为此也没有真正感觉到有人给予自己成长的关爱。由于叶二夫人不似大夫人那般苛刻下人,所以小燕算是在相府中奴性最少的一个人了。但尽管如此,听到那个从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的主子向她道谢,自己却还对这样一个一心相待的姐妹有所隐瞒,怎么能不让她自惭形愧。
“小小姐。”许歆当然知道小燕越发红的眼眶是怎么一回事情,想不到对于对自己有所隐瞒的事情,竟让小燕如此羞愧难当。
“小小姐,我......我......我其实不是孤儿!”小燕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下定了决心为自己起了一个头。“什么?小燕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还活着?”从这个信息里,许歆仿佛能推测到一些事情,但又不确定接下来小燕要说什么。说实在的,在许歆眼里,小燕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妹妹。
“小燕,你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
“小小姐,万万使不得,小燕不值得小小姐这样相待。”小燕似乎没想到小小姐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小燕,我相信有些事情你并不是故意要隐瞒我,你对我的心是否是真的我怎么会感觉不到。”许歆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也是对小燕坦然一切的鼓励。
“小小姐,小燕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全都不在了,至道那次我们逃走,你预险,我下山买药时有个素不相识的人给了我一封信,我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母亲仍在世。只是。。。。。。只是她并不在大洛。”小燕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那你后来可否见到了你的母亲?”
小燕摇摇头,眼中涌出了一行热泪,“他们拿了同这个玉佩一模一样的另一枚给我,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说着小燕就从衣领里拎出一个玉佩挂件来。
“那又为何不让你们母女相认?”许歆知道这些人的用意一定不单纯,故意将话往下引。
“他们希望我能为他们办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小燕躲闪着许歆的目光,不敢直视她。
“他们指示你挑拨我与叶兰的关系,好让我越发感觉自己的孤立?”许歆单刀直入。
小燕似乎没想到小小姐已观察的如此细微,甚至一击即中,就连做这些事情的自己也都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些人的真正目的。
“小小姐,小燕当初想着二小姐与您的关系本就不好,何况有我与小翠守着你,即使被其他人孤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所以才答应了。小燕从未想过会做伤害小小姐的事情,请小小姐一定要相信小燕。”小燕急切的解释这一切,生怕叶竹对自己有丝毫的误会,哪怕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小燕的心里,叶竹是自己除了母亲以外最亲的人了。
“小燕,我们相伴一同长大,母亲去世后,就只有你尽心尽力的保护着我,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了解。倒是那些人为何要挑拨我和叶兰的关系,我还捉摸不透,不管怎么样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我感觉来者不善!”和小燕相处了这么久,许歆怎么会不知道小燕的为人。这女子其实也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对人几乎没有心机可言,若不是对方掌控着她母亲这么一个重要筹码,即使要她死她也不会做丁点对不起也叶竹的事情。
一听许歆此话,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但过了几秒复又马上悬了起来,问道:“小小姐,若让他们知道我将秘密已告诉了您,他们是否会伤害到我的母亲?”
许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我会知道此事应该早在他们的计算之内,他们不至于为了这个,毁了一个在局中部署了如此之久的棋子。”
小燕一直半解的点点头。
“小燕,我好冷啊!手脚跟冰块似的,今晚你就同我一起睡吧!我们相互也好取个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小燕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她能感觉到她这段时间一直处于自责中,这不是许歆想要看到的。对于这个承重的话题,她认为暂时可以结束了,故而转移了话题。
“这可不行,要不然这样吧,我帮小小姐把被窝暖好,然后再离开?”虽然小燕把自家小小姐当最亲的人,但毕竟是个守着传统观念影响的奴才,主仆之分,不可越界这点她是她当一个丫鬟开始时刻牢记于心的准则。
“那~好吧!来,你躺下吧!”许歆也不急着跟小燕争辩什么,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自己挪到了靠墙的那边躺下,随后又示意小燕也上床来。
小燕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实在的,这么大半夜的,她也挺困的了。许歆得意一笑,虽然她有相府的地位并不高,穿的用的,都没有叶兰和叶梅的好,但这里终究是王府别院,别说是个被褥,就连平日供她吃饭用的筷子都是纯银的,切定期会更换新的。所以当小燕盖上她的软被时,她的眼皮子不自觉的就上下开始打架了。
刚卸下了如此承重的心理负担,小燕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哪还记得自己睡睡就离开啊!
被窝里变得暖暖的,让许歆觉得很舒服。究竟是何人要挑起叶家的内部矛盾,是因为叶权还是因为。。。。。。
想着想着,许歆的眼皮子也粘到了一块儿,她不知道很快在自己的生命里,就会发生一件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小燕发现自己一直睡在叶竹的床上一觉到天亮,有点埋怨自己意志的薄弱。明明说好是帮小小姐暖被的,暖着暖着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小小姐也真是的,看到她睡着了,也不唤醒她。
“小燕,你起了。”许歆红扑扑的脸蛋,在柔软的提花枕头上蹭了蹭,那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皮肤看着格外的诱人,星亮的眸子里闪着点点的水光,迷晃了小燕的眼。如此一个美人胚子,都能让女人为之心动,怎么可能不让男人为之着迷。
“小小姐,你好漂亮啊!”小燕向来不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看到许歆这个样子,这句话想当然尔地脱口而出。
许歆笑了,没说话。叶竹的美并不是她许歆的,每次被人称赞漂亮的时候她总在疑惑,王爷是究竟看中了叶竹的美,还是许歆的心。
“小燕,我肚子饿了,帮我去厨房打点一些吃的东西吧!”天大地大,大不过吃饭解释温饱问题。
“好,小小姐,你等等,小燕去帮你准备。”一听自家小小姐喊饿了,小燕一股脑儿地就从床上下来,用非人的速度穿戴整齐后,就往外跑。好像多耽误了一秒自己欠小小姐的就越多一分。
小燕一走,许歆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为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歆叹息的摇了摇头,这幅模样,不知对她来说是喜是忧。许歆才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听到外面转来软鞋面儿踩在地面上时发出的轻微声,这脚步声她也颇为熟悉了,她知道一定是小燕让小翠来为自己穿衣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