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子的神色很不自然,原来她还没有忘怀那件事情。
“我看见了,你放心,我认识一个道士,婷子你别担心。”
“那……你说那个……”
“你放心,我打电话问过了,他说没事的,放心。”
听到我这扯淡的慌话,婷子的表情好了些。
这件事情一定要和白霁说,把香灰撒进眼睛里就可以治好近视,还可以开阴阳眼,也太玄乎了吧。
夜晚,我把闹钟调到十二点半,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我可没有忘记白天那让人入梦的血手印,那只手写着一字,很可能是一点钟会入梦。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着,滴滴答答,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掠过床头的手机,我一看,才刚刚十一点不到。
但是实在好困啊,还是睡觉吧。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喊我。
“楚儿~”
“楚儿~”
“楚儿~”
一字一句,清楚温润又让我畏惧。
这声音就像是遥远恋人的呼唤,可是我知道,喊我的人不是正常人。
“楚儿,别睡了,我们一起回去,我带你回去,你别睡了。”
一双手突然握住我的手,我猛然坐起。
眼前早就不是我熟悉的宿舍,而是一个战场,硝烟弥漫,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而我的身上穿着一袭火红的衣服,我转过身,这时,一柄长枪从背后刺入。
胸口喘不过气,疼,好疼啊!
我想挣扎,可是那柄长枪让我动弹不得。
谁来救救我,谁救救我?
……
“蠢货,你给本将军醒过来!”
冰冷的手不停的拍着我的脸,我睁开眼,白霁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终于醒过来了!”白霁忽然拥住我。
我一时不知所措,看着周围的荒野,声音沙哑。
“我怎么会在这里。”
“本将军还要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得了梦游症?”
“梦游?”我诧异,“怎么可能,我一向没有梦游症的,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是这位的功劳。”
听闻我的话,白霁眯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
我转身,这才发现我的身后有棵枯萎的槐树,在寂静的黑夜中,它干枯的枝丫就像是索命冤魂的手。
“白霁。”我喊他。
白霁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怎么了?”
“今天那个又有人施入梦术,然后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把梦里的事情全部告诉白霁,顺便把婷子阴阳眼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
“小美妞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你这两天的怪梦,都是鬼槐干的好事。”
原来,槐树本就养鬼,而死了上千年的槐树却屹立不倒只有一个可能。
槐树演变成了鬼槐,专门引起人的恐惧,然后让这人自杀。
“如果我没猜错,这鬼槐应该是有人以身为祭,否则怎么敢碰本将军的人。”
白霁说着,另一只手上现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正好这时候,槐树上缓缓流出黑褐色的液体,蜿蜒曲折朝我们流过来。
我惊呼:“白霁,脚下!”
“信我吗?”
白霁突然凑近我,声音就在我耳旁,我点头,觉得脸烧得慌,幸亏现在天黑。
“那就好。”
白霁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极速后退,然后绕到了槐树的另一面。
“把手指头咬破!”他命令我。
我摇头,不要,疼。
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咬指头的戏份不知道有多假,我这人从小就怕疼,自虐行为才不干!
槐树这边也开始流出液体,白霁看了我一眼,不甚明了的月光下,我看见他一脸无奈,然后把手上的火苗朝地上一掷!
我们两人被火光围住,白霁突然吻我。
“唔……”我挣扎,这什么时候了,白霁你这贱鬼还占我便宜!
他的嘴唇很冷,像是要把我口里的气全部吸走。
“蠢货,屏住呼吸。”他搂住我,然后我听见一声尖叫。
“你个负心汉!负心汉!”
白霁的身后,火光隐约间,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站在远处。
“负心汉,你怎么对得起我!”
那声音很尖锐刺耳,就像是指甲刮过黑板。
闭气有一段时间,加上这声音,我头有点发晕,白霁用口向我传输了不少空气,可是我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蠢货,你怎么了。”白霁放开了我,他发现我不舒服,语言中貌似带着慌乱。
“难受,她……好吵。”
我趴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倚着他。
白霁两只手捂住我耳朵,声音温柔。
“别听她说话。”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声音岂是你不想听就不听的。
那个女人的声音依旧像魔咒传来。
“白霁,我好难受。”
这就是鬼槐吗?光靠声音就能够让人如此难过。
“楚楚,你忍忍,马上就好了。”
他冰冷的手贴着我的耳朵,我满脑子嗡嗡响的声音。
很嘈杂,就像是在战场,充满厮杀。
意识混沌中,我看见有人在战场中央跳舞,那个女人穿着大红的喜服,少倾,她停了下来。
转过身,对着我说:“你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被那个负心汉骗了。”
我站在原地,动都动不了,这个女人的胸膛里横插着一柄银色长枪。
这分明是那场梦的延续。
“那个负心汉杀了你,也就是杀了我,你看,我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什么……什么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我的胸膛竟然也插着一柄长枪。
“负心汉啊,杀了旁边的负心汉。”
我逐渐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杀了他!”
我跟着呢喃,手不自觉攥紧。
“对,杀了他,他是负心汉,把我们害得好惨。”
女人的话如同梵音,我怔怔点头。
“负心汉,都该死!”
“来,拿起这把刀,杀了他。”
“杀了他!”
我的手不自觉拿起女人递过的刀……
“蓝!楚!楚!你想死吗!”耳边突然一声低吼,我立刻惊醒。
白霁和我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黑黢黢的只有微弱的光。
“我怎么了?”我一脸茫然,只记得我在梦里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你……该死!”白霁的声音很虚弱,“现在赶紧离开,那个鬼槐马上就要追来了。”
白霁拉着我跑,不由分说,最终他火苗一燃一灭,我们躲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的墓葬。
“暂时安全了。”
白霁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一歪,倒了,而他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根槐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