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你太瘦了,以后必须要吃好点了。”
背上的人,确实是太轻了,不知道这些年来这身子的主人都是吃些什么的。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现在也没法子。”
花朵无奈道。
有了林秀才这么个大助力,几人的行程便是快多了,不多时便是看到了那半山腰处的一棵似乎有八百年树龄的两人合抱粗的柏树半卧在那断崖之上,有些像是那黄山最著名的迎客松了。
“快到山腰了。”
络腮胡子三人一前两后地跟在花朵两人身边,看着那半山腰的老松柏,终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路没什么危险。
花朵趴在林秀才的背上,一直警觉地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眉头越皱越深,山中每到树荫遮蔽之处,越是全身都感到阴寒,不免让人打了一个寒战,那背着她走的林秀才的身子却是温暖得不行,好几次花朵都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却又觉得不妥,犹豫来犹豫去,终是受不住温暖的诱惑,只好从了。
“我抱着你行不?我冷。”
“好。”一路行来,那林秀才脸不红口不喘的,胸膛都少有大的起伏,让一直在注意着周围动静的花朵佩服不已。
而此时,青云镇“醉卧云端”最豪华的一处厢房中,玄衣银冠的男子,有些懒洋洋地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手执一青玉酒盏,慵懒地看着窗外桃花纷飞,落了满地绚丽的桃红。
“难怪三弟在这地方一住十五年,为兄的怎么说都不愿离开,当真是一处妙地,他地桃花已谢,此处桃红才开,真是绝了。”
屋子里面,斜卧于软榻上的红衣男子,手中执着一枚白子,凤形面具下一双倾城潋滟的眉眼,看着那黑子呈压倒型优势的棋盘,眼里有了些许烦躁,“啪”的一声,手中棋子便随便落在了一处位置,转头看着那窗边一脸惬意的人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何时滚出这里?”
“啧啧,三弟还真是绝情,二哥我就来看看你,你就这般赶人的态度,着实让为兄的伤心呢。”
玄衫男子转头看向软榻上眸色冰冷的人,脸上似乎有一丝受伤的神情。
“哼,看我?搅得我玄冰教一月不得安宁,门下个个都想着叛离,二哥果真是好,好得很!”
“为兄的就这么玩儿了一下,三弟就这般生气了?”
“玩儿?”凤形面具下,血色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便直接说说你一直这般拖着我的原因便好了,我可没你这兴致!”
最近不知为何,那些所谓的正道,沉寂了一百多年,又突然集结了起来,说要剿灭魔教,烦死仙人了,当教主的自然要回去坐镇,却是不想,所谓的绞杀,似乎根本就是那正道的虚招,在山下跟开集会似的,开了几个时辰又都散了,着实像那泼皮!
等了一个月,等得一教的人都人心惶惶了,却还是不见那些正道杀上山来,他这才觉得蹊跷,派了人去查,却是直接查到了这人身上。
“原因?”玄衫男子浅浅地啜了一口杯盏里的琼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就是不想让你见一个人而已。”
红衣人听的一愣,待反应过来,本来冰寒的面上早已满是怒气,“哗啦”一声,棋盘上的棋子便是落了一地,拂袖怒去。
“棋子便是棋子,永远逃不脱我的掌握。”
玄衫男子看着那落了一地的棋子,笑得讽刺。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走吧,下了这山腰,我们就可以去驿站里借马匹了。”
络腮胡子站在那棵古柏之前,心里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一路行来,再没碰着什么强盗土匪的,不然,收拾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等等。”
花朵突然出声,叫住了几人。
“怎么了,朵朵?”听得花朵有些警惕的声音,林秀才心头微微一紧,果然,她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山林里,据他了解,本有不少的野狼和毒虫,常人经过这里都是需要百般小心,稍不注意便是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毒物给弄伤了,能保住半条命都是好的,所以,他才不放心后面的路让花朵一人走,可是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却是一条毒物都没见着,着实有些反常。
三个官差,除了那老刘看不出来什么表情,那络腮胡子和另外一个人满是不解地看着花朵。
“妹子,怎么了?”
花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的身后,这才严肃地看着他道:“待会儿我说一个字,你们一定要听仔细了,照着我说的做。”
“啊?什么字啊?”络腮胡子有些蒙头了,这妹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神神秘秘了?
一旁的老刘却是不着痕迹地靠近了花二宝的身边。
“跑!”
那林秀才反应倒是快,闻得此声,连自己一直掩饰的轻功都用上了,脚尖一点便是到了几步开外,背着花朵快速地向着山下飞去。
那络腮胡子本是反应有些笨拙,闻得此声一时间就呆住了,还好那叶姓的官差也发觉了花朵脸色的凝重,一下子反应过来便是拉着络腮胡子便向着山下窜去。
而老刘则是一把扛起那花二宝,人也跟着向前面窜出去了。
“啊呀呀……”络腮胡子被两个兄弟这一举动吓得惊叫,无奈地被迫跑了好长一段路。
那隐藏在古柏之上的暗青色身影,被下面这一幕给弄呆了,愣了一瞬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猎物都逃了,瞬时气得一阵“桀桀”乱叫,狠狠拍了几掌那身后倚着的古柏树干,那古柏一阵晃动,那手掌所到之处,叶子瞬时枯萎一片。
“朵朵,你可看出来那孩子有什么问题?”
林秀才再是不顺着山道走了,踩着那山上凸出来的岩石,几乎是直接向着山下自由落体,那穿着一身暗青衣服的5岁孩童,他居然连他的呼吸都没感觉出来,要不是感觉到了背上花朵身子的紧绷,他也是不会察觉到那在古柏上被茂密的柏枝隐藏得好好的人,那双眼睛,就那样,如死人般毫无波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