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打量的眼神再是明显不过了,虽是感觉出来了,李朵朵却是故意忽视,只是一个劲地仔细地瞧着自己需要的药材,走了一圈下来,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才看着那捣药的女子道:“我能在这里取一些药材吗?”
“当然可以。”
女子很是肯定地点点头,这谷里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家共有的东西,谁家缺什么只要说一声就是了,是以,当李朵朵说她需要这里的药材时那女子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她是要拿来做些什么。
李朵朵只是看着那人神秘一笑,便是从一旁取过一个大背篓,似乎是随便乱取一般,翻箱倒柜之间,几乎是将整个药房里珍稀的和普通的药材都取了个大半,看得那女子好生不解,谷主这里的药材是谷里最是收纳齐全的地方,这小小姐这么一来就去了大半,这,要不要先去将事情告诉谷主……
“放心,我只是拿去有用,事先都和谷主说过了,他不会说什么的。”
李朵朵将那一大背篓的药草背在背上,青天白日下睁着眼睛说着瞎话,唬得那清秀的少女一愣一愣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背着一大背篓的珍稀药草出门去了,再转身之时,这整个药房都似是被洗劫了一番似的,空了不少,尤其是那几样特别难采的药物,外面听说都是千金难求,直接就给全部收罗走了,这个小小姐,到底是否来洗劫把药草拿出谷去卖的?……
脚步还没踏出院子没几步的人,却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蓦然转身,急匆匆地又走了回去。
还在为着药房里损失了大半的药材而心疼的女子,猛然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片黑影,“啊”的一声尖叫,差点又将手中的铜碗直接扔了出去,幸好,对面的人接住了,“别扔,别扔,这可是个宝贝东西,浪费了多可惜”。
“小小姐,你……”
“哦,我是来向你借火折子一用的。”
还没等那人开口,李朵朵就自己在屋子里搜了一圈,很快便是锁定了窗台上的目标,几步上前去将东西放在怀中,“嘿嘿”对着站在柜台上拿着铜杵捣药的人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出来,直看得对面的人打了一个冷颤。
“哦,我还有事情想请教一下。”
“小小姐,尽,尽管说。”
女子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加诡异。
“能给我一点干净的纱布和这个药吗?”李朵朵指着她碗里的黏糊糊的药膏道。
“怎么,小小姐你受伤了?严重吗?让我帮你看看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那个地方受伤了,想拿这药膏去擦擦,你懂得。”
李朵朵很是大老爷们儿似的靠在柜台上对着女子一个劲地傻笑,着实是将对面的人给弄糊涂了。
那个地方?哪个地方?女子满是不解地将李朵朵从头瞅到尾,胸?屁股?还是……
这小小姐都说了,“你懂得”,那么,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些她不懂的话,想着想着,女子就有了些悲戚起来,难道是自己常年住在这谷里没有出去过,跟不上那时代的变迁,整个都是个老古董了,连女子之间的这些私密话都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地方?看来回去得和谷里的姐妹好好讨论一下这个话题了,那个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
从女子手里接过自己需要的东西,李朵朵很是爽利地将之放在怀里放好,然后,似乎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一双狭长的凤眸,看着女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好妹妹,能看着我的眼睛么?姐姐有些话想问你”。
“什么?”
女子很是听话地抬头看向那双很是漂亮的眸子,瞬时便是被那幽深的眸色,吸引住了,整个人,就似是失了神魂一般。
“谷里刚抓来的那个人,在哪里?就是那个满头金发的人,他……”李朵朵刚要说,那人有着一张如天神般俊美无双的容颜,瞬时就顿住了,现在他……
她这么一失神的功夫,刚被她催眠的人,一下就清醒过来了,“小小姐你刚才问什么?”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
背着背篓的人突然黯然了眼色,转身便是出门去了。
“小小姐?”
女子看着离去的人,眼中越是莫名其妙了起来。
村子的某处地方,被绑在祭台上的人,睁着一双深蓝的眸子,无神地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就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唯一完好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只是,那溃烂得厉害的脸上经不住这一小小的动作,丝丝的脓血,顺着那溃烂的地方流出,好不吓人。
曾经的俊美容颜,已是不再。
他的周围,全都是满眼仇恨地看着他的人,那些人,就站在他的前面,一双满是仇恨的眼,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就是那眼神里含着千万的利刀,要将他身上的肌肤一片片地割下来,让他生不能,死不成。
谢九歌的四肢,被麻绳死死地绑在了十字架上,似乎是还嫌那些麻绳不够一般,很快两个壮汉就拿着孩童小指粗的竹钉,一锤一锤,将他的四肢钉在木架上,“当当”之声,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鲜血,顺着木架一滴一滴,滴下来,就这么,染红了下面的泥土,如落梅朵朵绽放。
整个过程中,男人没有发出一声呜咽,只是,那紧紧握住的拳头,和死死咬住的银牙,展示着他现在是如何的痛苦,那一头金色的发丝,再是没有以前的光亮,失了不少的颜色,黯然枯燥而凌乱。
“娘,我害怕。”
下面的孩子,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吓得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角一个劲儿地往后面躲,却是被自家狠心的娘亲,一下子从背后扯出来,狠狠地看着那披散着一头黯色金发的人道:“你怕什么?这是你的杀父仇人!他就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似乎是也想起了,那日,这个人坐在高大的马上,满是冰冷邪肆地让手下将这里的男人一个个杀死,被叫出来的山谷里的所有人,就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一刀一刀,像是切白菜似的,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