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过来的,以着他母亲那样的身份,他若是好过,也断然不会去做了那宫里最是地位卑贱,没有任何尊严的太监。
“我说了,你会觉得我脏么?”
谢九歌没有转头,只看到那一片片的粉红,被风带起飞向了远方。
“还是别说了,我觉得你干净就干净,走吧,我们去逛逛这里。”
李朵朵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向着谢九歌伸出了手,她不想去知道他的过往,其实,她都能想象。
她自己都觉得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现在,她看这人,心里觉得很矛盾,明明他是和她站在对立的一面的,为何,她现在就是一点都恨不起来,讨厌不起来他?
“谢九歌,你好好活下去,我不想要你的命,你的命,我要着也没意思,以后,你便莫要再去那权利的中心和那些人争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听着身边人的话,谢九歌只是笑笑不语。
有些时候,活了大半辈子,也不及短暂的三天,人生啊,可长可短。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墓,娘,你看到了吗?这是孩儿这一生,都看在眼里,放在了心里的人,孩儿不是一个人呢,她和别人是不同的。
正往着桃林走的两人,突然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惊,转身便是看到,黑麻麻的一片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往着这方来,那片黑色所到之处,绿草娇花瞬时全部枯萎,那片黑雾,就似烟雾一般,向着他们这方而来。
看着前面那片黑雾,谢九歌眉头瞬时蹙了起来,把身旁人腰身一揽便是向着谷口的方向而去。
被谢九歌抱在怀中向着外面飞速略去的李朵朵,转过头眯着眼看着那片黑雾,细看去,她似乎是看到了那片黑雾是由千万的细小的虫子组成,以着很快的速度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下面的草叶,全部经不住这些毒虫身上的毒气,都蔫了下来,一片枯黄。
“那是什么?”
“嗜血蛊,闻血肉而动,不成白骨不罢休。”
一边向着前方略去,谢九歌一边眼色严肃地跟她讲解着,这个东西,他不敢小觑。
这些虫子,根本就挡住了他们别的路,现在,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谷口的方向,那里,明明就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人或是东西在等着他们,他们却是不能不去,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想对付的是谁?
按道理来讲,这处地方既然谢九歌这么宝贝,就应该是少有人知道。
而此时,一辆向着这处来的马车,正是悠悠闲闲地走在山路之上,山道两旁,鸟语花香。春寒未去,露寒霜重,待快接近午时,这山涧的雾气才散尽,露出属于那山野之地独有的美丽与原始,鹤唳山间,如临仙境,飞瀑悬落高崖,气势凌人,山崖野花绽放,自成美景。
悠悠行驶的马车在转过一处山道时,一双保养良好的手,突然撩开了马车前面的珠帘,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车内发出,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如王者睥睨天下的气势。
“停下。”
身着褐衣的车夫闻得此声,手中缰绳一收,“吁”,马车应声停下。
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衣着简单,却不掩那一身的繁华富贵,和威严的王者之气。
此人头戴紫玉冠,眉峰如五岳之山,恢弘气势,似是名家笔画,狼毫一笔到位,霸气天成,眉尾之处,眉色稍淡,减去了那剑眉的不少冷硬之气,似乎是多增添了一份柔情,此人,正是从边疆消失了身影了云醉月。
那之下,是一双深邃狭长的眸子,定定如寒山之上冷入骨髓的深潭,让人不敢直视,一看便寒霜刺骨。
这人站在山道之上,看着那远处山坳之中那静静坐落的一处人间仙境般的峡谷,眼眸微眯,折射出一丝寒光,“他倒是会藏!”
他居然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找到他们的下落!
旁边的暗影恭恭敬敬地上前道:“爷,现在要派人去将他拿下吗?”
云醉月淡淡挥手,道:“不用,自然有人会找他的麻烦,欠下债,他也是该还的时候了,蓝苍国那边动静如何?”
“鹰王已经带着一小队的人马暗中入了境中,应该也是冲着那人而来的。”
听着暗影的上报,云醉月讽刺地一笑,看着那如人间天堂一般的山谷道,“他倒是,不打算给自己留条活路了吗?或是”,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根本就不打算活了”。
他要怎样,与他无关,只是,他该死就在于,他带走了不该他肖想的人,既然他不给自己留活路,那么,他自然是不会让他好死的,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知道一点音信,必然会将他拿下。
“你将消息都透露出去了没有?两方的人情况如何?”
“回主子,他们都已经知晓了他的行踪,想必现在已经各自有了行动,那人也必然是逃不了多长的时间的。”
“那就好。”
站在一旁的暗影,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是变了性情的主子,犹豫了一刻,又才鼓足了勇气说到:“主子,你要不要先回龙城去,剩下的交给属下来办吧。”
毕竟,那个地方更需要这个人,现在凤王无疑已经成了这边疆上下十几万军民的主心骨,他出来的消息,瞒得了一天两天,却是瞒不了太长的时间,若是让那里的将士知道主帅凭空消失了踪影,怕引来好一阵胡乱猜想,军心民心都将受到影响,恐怕不利于战事。
正在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山谷的人,转头,一双狭长的深邃眼眸,静静地看着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的人,如夜色般的眸子,里面漆黑一片,无波无澜。
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但是,暗影还是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周身的气氛,瞬时降至冰点,无形的魄力,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额头上的冷汗,就那样莫名地,滑落下来,落下脚下的黄尘里,瞬时掩没了影踪。
“主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