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感觉到了前面的林子里的那些隐藏在那里的人,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醉月这边的人。
“五千。”
醉月似乎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放在李朵朵腰间的手一直未曾松过。
“五……什么?五千?”
终于回过神来的李朵朵满眼震惊地看着这人,“疯了不成?五千对别人的几万,你以为你是谁啊?”
“无妨。”
“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
“那为什么对面那么多人拿着箭指着我们?”
对习武之人来说,听觉本就是常人的好几倍,何况宝宝在崖上哭闹,被那山崖扩大了不小的声音早就被远处的谢九歌听了个清清楚楚,然后是熟悉的,哄着娃娃的女声,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独独属于那一人的声音,嚣张,直率,现在是带着对于孩子的耐心和宠溺。
明明是他亲眼看着她身被万箭,在他的面前闭上了眼睛,不可能还活着。
谢九歌想了一辈子,自己这一生,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从小被人踩在脚下,什么尊严都没有,他出卖了尊严,一步一步,将丢掉的东西重新捡回来,等终于觉得自己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了后,却是又觉什么都没得到,两手空空,手上抓住的是有虚浮的繁华富贵,然后,行尸走肉,若不成疯,便是成魔。
他将上半身出卖给了魔鬼,其实,下半身也没多少干净,尽管,已经很努力了。
有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是不是都已经腐朽得发臭了,堕落到了魔域的深渊,挣扎不出来,也洗不干净,谁也救赎不了他,他却是又希望,有人能将他拉出来,过上一个干净的人生。
修罗可以是天成,如青龙醉月这般,罗刹,也可从后天长成,如谢九歌这样。
人生是一盘棋,受着感情的驱使,任何人都无法掌控这盘棋局的走向,青龙不行,郝连城更不行,每个人,都会是这盘棋局中的一个变数。换一句话来说,命运,终究来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自己选择自己的路,自己决定过着怎样的人生,别人,永远不能掌控你,即使是命运本身。
五千人对付几万的大军,终究还是能力有限,无法立马将这么多的人拿下。
似乎是改变了策略,谢九歌硬是留下了三万多的人去将那五千人拖住,冒着箭雨,带着剩下的人占领了山崖,整整不下万人的大军,手中箭矢直指对面两人。
月下的那一抹水色衣衫的人,谢九歌是再熟悉不过了,世上也只有传说中的凤王,才会如此倾城绝色,不过,这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他从来不觉自己容颜有低了他凤王一等,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遭遇,出生不同吗?有人生来命贱一等,有人生来命贵一等。
他身边的女子,果然就是画卷中的女子,却是又比画卷中多了不少的灵动,陌生的倾城容颜,却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能站在那人身边的,又怎能不是她?
明明就不该是存在这世上的人,真的活了过来,那那****看到的是什么?梦么?
骑在马上的金发人,就那样满眼震惊地看着对面同样皱着眉头审视他的女子。
“男人,你再敢那样盯着我,小心我挖了你狗眼!”
看吧,嚣张的话,只有她才说得出。
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突然从谢九歌的口中传来,似乎,里面有无限的喜悦,连他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看到他这样高兴过。
对面的云醉月和李朵朵两人看得满脸的不解,这人疯魔了不成?这个时候是在笑什么?
待那笑声终于停止了,谢九歌才满是笑意地看着对面的云醉月道:“凤王,若是不想你身边的人受伤,就让她站得远远的,本座想对付的,只是你一人而已,不过,你若是有把握在箭雨之下护得了她也无妨。”
听着他的话,云醉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里有些犹豫。
“谢九歌,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全军覆没?”
李朵朵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人,怎么想怎么烦躁,怎么到了哪里都有他在那里晃来晃去?先前还是碧水国堂堂的大都督,怎么她睡了一觉起来就成了蓝苍国的人了?这人,尼玛太没节操了。
“朵朵可以试试,看你那音杀,还有用没用。”
“你什么意思?”
李朵朵一愣,抬头不解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拿出袖中的竹箫,试着吹了两下,对面的人,全木跟木头似的,木然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手中弓矢,准确地对准着两人……
音杀最大的破绽……敌人耳朵一闭起来,你就拿人家木法了……
这么明显的破绽,聪明如他谢九歌,怎么没有看出来的道理?
很是泄气地将嘴边的竹箫拿下,李朵朵满是抱歉地看着身边的人道:“这个不怪我哈,他们自己要把耳朵堵住的。”
“无妨。”
醉月满是无所谓地看着她点点头。
“你一个人能不能把这一万的人搞定?”
看着对面的山上密密麻麻的人,李朵朵就一阵头皮发麻。
“无妨。”
“真的?”
“真的。”
“那你慢慢杀,我先走一步”,李朵朵转身就往着林伟玉离开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却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看着目送着他离开的云醉月道,“我忘了告诉你哈,你认错人了,李朵朵怎么可能长成我这样倾城绝色?所以,看到漂亮的女人你就装作认识的样子,居然敢轻薄我,登徒子!老子恨你!我告诉你哈,就是你死了,老子和儿子一样过的好好的!欢天喜地,敲锣打鼓,老子要去嫁个好郎君!”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那样,清清楚楚的响彻在山谷之上,几步之外的云醉月,将那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眼里一下子便是蕴上了怒意,“你敢!”
似乎,那人心中的怒意,化成了实质性的东西,李朵朵就看到醉月脚下的沙石,被他周身的寒气,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