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花氏,却是生气地盯着地上的大熊,不语。
花朵掏了掏耳朵,看这阵仗,也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这三人,也该是够了,至少以后不会再怎么针对自己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当然没时间来管她这里的一本烂账了。
“爹,你还是别生气了,大哥这事,你也打了骂了,现在还是看看家里还剩下些什么吧,咱们想办法将那15两银子凑出来还了,将家中被带走的东西拿回来这才是最主要的,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哼,15两银子,你以为是小数目?说的容易!老婆子不管你们这些个小崽子怎么折腾去了!”花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了。
花朵本来觉得这件事情是一点都不关她的事的,却是最后一家子人在那里清点东西的时候,继母说那赌坊给他们三个月的期限,时限一到,她花朵就要被拿去做抵债。
一问才知,这大哥钱输光了,为了翻本,将她给押了。
狗子家因为两兄弟自成家以来也没有分过家,家中田地合在一起算有十亩,上年用了五亩地来种水稻,每亩地收成平均为三石半,总共十七石半,上交税收六成,余下四成养活家中几口子,总共剩下约7石。
余下五亩地两亩种了麦子,一亩地玉米,一亩大豆,一亩红薯。
现在正是3月末,麦子要到7、8月份的时候才能收获,四月份就必须开始插秧了,但是现在秧苗也还没买。
家中只剩下那地窖里的红薯和放在灶房里的十斤白面、九斤玉米面没被拿走。
看着从家里找出来的能吃的东西,每个人脸上都是散不开的愁云。
家中上年收成,卖了一半的玉米和大豆,也才不到2两银子的钱,加上以前积攒的,也不出5两,估计现在将整个家当都卖了,不说10两银子,5两银子都算不了。
狗子愁着一张脸,坐在那中间被踩出了一个凹的门槛上,点上一根旱烟,盯着那几袋子东西,沉默不语。
“哥,我听说镇子上那张包头那里在招搬工,从落水巷搬到陈家码头,一袋子两文钱,我觉得工资还不错,明日我就去,你在家里和嫂子一起将秧苗插了吧,这事情全是我的错,我来想办法。”
花大成坐在板凳上,看着门槛上的人道。
待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圈,狗子这才看着自家弟弟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这插秧就让她们两个婆娘家和娃儿们一起去吧,五亩地,抓紧时间也是赶得上的,大熊也去!这事他捅的篓子,他也要负责。”
站在那里一脸愧色的大熊,不敢反驳,只得应了。
“不准!”这时,在里间呕着气的花氏突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两人。
“你们两人都出去了是要叫这家里怎么办?你们还真指望这几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苗子能做多少事?”花氏抬起拐杖指着花朵、罗梅和两个小娃子说道。
“娘,二丫她们再不能做事至少也能帮着大嫂她们一点的,这秧子也就那五亩地,一个月总会插完的。”花大成看着气头上的老娘,皱着眉掩去了眼中的些许烦躁,耐心地回道。
“那些畜生要是再来家中乱砸,你叫我们几个娘们的怎么办?”花氏气势逼人地说道。
花氏是个典型的守财人,家中这几年挣的银子,到了她的手中,除了买作物幼苗之外,一个铜子都抠不出来。
她人又胆小,极其怕事,那日那几人来家中也没对她们几个娘们怎么,就是将家中能卖钱的都拿去抵了银子,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对着她们熊瞪了几番,就把花氏吓得腿软得不行了。
好歹她两个儿子没种着她这性格,又对她非常孝顺,她也只有在家中才横得起来,在这家中,她是足足得过着一家之主的瘾,所以,长久以来,也养成了偏执的性格。
“是啊,大哥,他们要是再来家中将这点吃的都弄走了我们这一家还真的不能活了,你们还是留下来想想别的办法吧,娘她如何经得住几番惊吓,要不”,说着,罗氏转身进了自家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从衣柜最里面的一个夹层里取出一根暗色的银簪子,拿到众人面前说道,“大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你们去将这簪子当了吧,看看值多少钱”。
“媳妇儿,这怎么行?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怎能说卖就卖。”花大成知道,这是罗梅她娘死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一直藏在衣柜里,放的好好的。
“哎,相公,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家都这样了,我好歹也是花家人,自然能帮忙就帮忙,迫不得已才卖了,我娘也是不会怪罪我的。”
罗梅将手中的造型普通的梅花簪子递到大哥面前,那人却是迟迟不接,伸手将簪子推了回去。
“弟妹,这东西你还是留着吧,这珍贵东西,不能就这样卖了,我们去想别的办法。”
一旁的花氏,看着那上好的银簪子,早已是面露贪婪之色,这媳妇儿来了这家里这几年,什么贡献都没有,居然还私藏,心中不禁生气,想到这上好的簪子就要被当了去,一时间也跟着心疼了起来,这本来就是她花家的,凭什么要给了他外人去!
如今家里已是成了这般样子,作为一家之主的她,再是不能看到家中有失去的东西来,想到在屋子里听着大媳妇儿说的话,便是心生了一狠计,这二丫本来就已经是一个赔钱货的,不如就将她拿出去,减了一家子的负担还还了账,两全其美,也算是养了她这十几年她该付出的报答了,至于那边说是五两银子买了她去,也推了便好。
“我看你们都别说卖啊什么的了,你们三个也别去做什么搬运工了,别以为老婆子我不懂,那几十斤的重物,你们搬得动几趟?不要命了还是?”
“娘,可是……”花大成不解地看着自家老娘。
“还可是什么?他们再来人,就让二丫跟着他们去吧,或许以后做了个妾室,跟了个大老爷那还不麻雀做了凤凰了,比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她在我家也白吃了这多年,现在也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花氏嫌弃地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