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出院了,就在周芸看完辛虹留给她的信后的第三天,除了左手前臂还用夹板固定外,其余的伤势基本上痊愈了,医生说在家里注意别磕碰到左手就可以。出院是周芸提出来的,虽然豪华病房既宽敞又舒适,条件好得就像宾馆一样,可这毕竟是医院,医院里的氛围让周芸总是有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和家里的温馨感和随意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周芸坚信在家里叶枫的精神状况会逐渐恢复过来。
一大早,周芸挽着叶枫的手走出住院部的楼梯口的一瞬间,阳光洒落在身上,周芸感觉照耀在她头上、脸上、身上的阳光是如此美丽,如此温暖,如此璀璨和辉煌!就像披上一层清凉的薄纱,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在心中荡漾。真的很神奇,炎炎夏日,燥热的阳光也会给人一种如此惬意的美妙感觉。周芸不由自主地看着身边的叶枫,她温柔的目光似乎在说:“枫哥,你感觉到阳光的美丽,温暖,璀璨和辉煌了吗?来吧,让你眼中深藏的光芒和这美妙无比的阳光来次不期而遇吧,你会发现生活在阳光下是如此让人心醉!”依然是呆滞无神的目光和冷若冰霜的表情,周芸顿感失落,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扶着叶枫走进让她感觉如沐春风的阳光里。
透过车窗玻璃,周芸看见路上行人一个个汗涔涔的,她这才意识到太阳的毒辣。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耀眼的白光,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升腾起缥缈的气浪;砸落在行色匆匆,神态各异的行人脸上,迸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厌恶与无奈交织在一起,浮现在他们的脸上。路旁卖冷饮的老太太躲在大大的百事可乐遮阳伞下,手里拿着把破旧不堪的竹扇有气无力地摇晃着。老太太寻寻觅觅的目光落在来来往往的行人的脸上。一旦有人朝她身旁半新不旧的海尔冰柜走来,老太太就满脸堆笑,浑浊不清的眼睛立刻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无人问津时,就一脸的冷漠,面如死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竹扇,继续用寻寻觅觅的目光东张西望,追逐着过往的行人,好像她的目光就是一根绳索,抛向谁,谁就被绑缚住,被她乖乖地牵到她的冰柜前,老老实实购买她的冷饮。虽然汗水没有出现在她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可从她的目光中就可以知道,她一定希望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汗出如浆,那样的话,她那大大的冰柜里的各式各样的饮料,雪糕,冰激凌等冷饮就能极大的满足人们冰爽到底的渴望,当然更能极大的满足她赚钱的欲望。看着路旁的老太太,周芸的脸上抹过一丝凄凉的苦笑。
回到家中,收拾完东西,坐下来没多大一会工夫,何明皓父女俩就来了。他们父女俩几乎每天都去医院看叶枫,何雪怕父亲中暑,有时就不让父亲去,她可是天天都去。何明皓的苦口婆心用在叶枫身上就如石沉大海一样,但是每次来他依然要苦口婆心地劝没有任何反应的叶枫。今天他不顾女儿的劝说,还是来了。他们来到的时候,周芸正在聚精会神地听叶蕾讲述叶枫小时候的故事。叶枫呆呆地坐在周芸身边,对于姐姐津津有味地说着他儿时的种种趣事,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无动于衷,弄得围着他的周芸、叶蕾、许文涛和许建文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充耳未闻还是假装没听到,怎么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呢?正当他们四个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何雪按下的门铃骤然响起。
十几天的相处虽说短暂,但对于周芸和何雪来说,已经足够由陌生到熟悉,再由熟悉走向亲切。女人间的交往很简单,要么一见如故,要么冰封千里。她俩当然属于一见如故,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年轻漂亮,初见的拘谨自然很快就不见踪影了。尤其是说起叶枫来,两人的陌生感很快就在共同的话题中消失殆尽。没几天的工夫,何雪就一口一个芸姐叫得可甜可亲了。周芸投桃报李,也亲切地叫她小雪。
刚坐下,何雪就兴冲冲地对叶枫说:“枫哥,我已经收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了,你高兴吗?”其实,她早就收到通知书了,拖到今日才说,是想用这个好消息刺激一下叶枫。如果叶枫能说上几句祝贺的话,哪怕只是冲着她淡然一笑,或者仅仅是瞟一眼她,她也会乐得心花怒放。
可惜,叶枫又是置若罔闻,不但嘴唇没动一下,就连眼睛也没有转动一下。何雪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周芸见状,机敏地说:“小雪,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枫哥心里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呢。”
“芸姐,枫哥说了,等我考上北大研究生后,就请我去厦门好好玩一个夏天呢。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你们一块陪我去北京报到。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北京呢。”何雪的脸上又回复了灿烂清纯的笑容。
“好,我和枫哥一定陪你去。”周芸不假思索地答应,“我还可以给你做向导呢,我弟弟也在北京,还有我大学时期最要好的同学方玲,到时候我带你去认识他俩,将来有什么事你就去找他俩,就和找我和枫哥一样,他俩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你的。”周芸说得斩钉截铁。
“真的?那可太好了,老爸还担心我一个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颇不放心呢。芸姐,谢谢你!”何雪是喜形于色,高兴得直拍巴掌。
周芸听了佯装生气,拉下脸说:“小雪,还跟芸姐见外?”说完,她自己也笑了。周芸转过身去握住叶枫的手,轻柔地说:“枫哥,我们一块送小雪去北京好吗?芸儿都已经替你答应了。等你手好了,咱们就一块去。”
叶枫还是一动不动,周芸失望至极,却又只能强装笑颜。她只好回头对何雪说:“枫哥已经答应了,小雪,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十分满意。”何雪一脸的得意。
无论大家如何变换话题,是和他休戚相关的,还是毫无牵连的,叶枫始终不予理睬,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悄然流逝,周芸发现叶枫就连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一直直勾勾地呆望着前方。刚认识叶枫那会,周芸偶尔也会发现他有时会长时间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目光定在一个地方,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可那时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特别的魅力,吸引她去细心观察,甚至是用欣赏的目光去看他,心中冒出一个个奇思妙想。有一回,周芸看得入迷了,竟然莫名地想起了沉思者罗丹。眼前这个面露淡淡的忧伤,陷入沉思的男人不就是活着的罗丹吗!周芸为自己这个惊奇的发现而自鸣得意,同时也为这个孤独的罗丹深深地给吸引住了。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她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这个深沉得像浩瀚无边的大海一样的男人。可现在,叶枫真的快要变成一尊雕塑了,不但神似,连形也快一模一样了。此时的周芸是心急如焚,惶恐不安,但又不能有丝毫表露出来。
黑夜静悄悄的到来,又静悄悄的离去。唯有在静悄悄的黑夜里,周芸才敢把紧闭的心门打开,忧愁从心中爬到了脸上。她静静地凝视着闭上双眼入睡的爱人,不知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闭着眼,心中思潮翻滚。叶枫均匀平稳的呼吸让周芸稍感宽心,至少他不用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这个令他肝肠寸断,悲恸不已的尘世。只有在叶枫入睡后,周芸才敢躺在他身旁合上双眼,但却不能沉睡。她时刻想着辛虹的担心,那也是她最担心,最害怕的。只要稍有动静,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响动,她都会蓦然惊醒,整个人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的麻痹大意,也许一个不经意的疏忽就会让她悔恨终生。
百密一疏!确实是一个不经意的疏忽让周芸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惊恐万状,什么叫魂飞魄散。
叶枫自杀了,这个最最可怕的事情就在周芸小心翼翼的守护下发生了,就像是在一堵高不可攀的城墙面前,周芸没有发现城墙上有一道细细的,不易察觉的裂缝,而叶枫却发现了。就是这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缝,叶枫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了戒备森严的高墙。
事情发生在叶枫出院后过了整整一星期,而且是在酷热的中午,这是周芸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由于前两天夜里叶枫不知为何彻夜不眠,周芸也只好陪他到天亮。吃过午饭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就会自觉补睡一觉,而且睡得很沉,都要等叶蕾来叫吃晚饭才醒来。周芸跟着他黑白颠倒,她身心俱疲,细腻白嫩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迷人的光泽,显得异常憔悴。
那天吃午饭时,叶枫还一切正常,闷声不响地吃了一碗饭,还破例多喝了一碗鳜鱼汤。这虽然仅仅是一个细微的变化,可在周芸的心中,就像是看到了一缕闪烁着希望之光的火苗,尽管还十分微弱,或许一阵轻风就会将它吹灭,但她却高兴异常,她会好好保护它,让它成为熊熊燃烧的大火,彻底照亮他心中的黑暗,燃尽他心中的悲痛。谁曾想还没等这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给吹灭了。防不胜防,周芸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狂风的侵袭,等她明白过来时,火苗业已熄灭了。
饭后不到半小时,叶枫就面露倦色,打起了哈欠,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睡意蒙。周芸想也没想,就挽着他的手上楼去了。叶枫是倒头就睡,周芸光想着心中冉冉升起的希望之火,也没注意身旁的爱人是否真的睡着了。没一会工夫,疲惫不堪的周芸带着浓浓的希望酣然入睡。她太累了,累得一睡着就放松了该有的警惕。
之前,何雪每天下午都会来陪周芸,今天她正好有事耽搁,才拖到下午三点多才来。沉睡中的周芸是被叶蕾的敲门声给吵醒的。魂飞魄散,惊恐万状的表情也就是在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出现在她的脸上。身旁的叶枫不见了,整个房间都不见他的人影。
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就是不见叶枫,周芸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浑身抖若筛糠,就像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站在冰天雪地的南极。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哆嗦嗦的,双脚发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叫喊:“蕾姐,赶紧开车,枫哥他可能去了辛虹的墓地。”
叶蕾也顾不上答应了,她撒腿就向门外跑去,可是两条腿却不大听使唤,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幸亏何雪及时扶住她。
一路上风驰电掣,尘土飞扬,叶蕾从来没有开这么快过,平时七八十马就有点心里发虚,可今天都加到一百二了,她还嫌慢,嘴里不断地催促自己:“快点,再快点!”心急如焚的她巴不得四个轮子的汽车能飞起来。
坐在车里,周芸混乱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飞快地想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她赶紧给许文涛打了个电话。厂里有事,许文涛今天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叶蕾这两天也跟着黑白颠倒,叶枫一定是趁她俩都睡午觉时才偷偷离开家门的。想到这,周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很显然,他是早有预谋,就等这个机会出现,这两天来他的反常毫无疑问是故意的,好趁她和叶蕾中午补觉,疏于警惕时,顺顺当当的离家出去。周芸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她双手捂住胸口,好像不这样那颗狂跳的心就会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远远地就看见辛虹的坟前躺着一个人,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周芸心中已经确定就是她心爱的枫哥。车还没停稳,她就急急忙忙打开车门,动如脱兔般,灵巧地钻了出去,双脚刚落地,就被车子的惯性带了一个趔趄。不等站稳,她就发疯似的朝前跑去。
如果说叶枫呆滞无神的目光和冷若冰霜的神情让周芸感到心寒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寒得已经冻住了,跳不动了。叶枫已经停止了呼吸。颤抖的手搁在他的鼻孔下的那一刻,周芸仿佛也停止了呼吸,灵魂出窍,去追逐,去寻觅爱人的灵魂去了。庆幸的是叶枫的心还在微弱地跳动着,周芸把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十分轻微的跳动声在告诉她——叶枫还活着。从极度悲痛的绝望到极速飞升的希望,周芸的心就像坐山车一样,电光石火间,由最低点就冲到了最高点。
刻不容缓,周芸抱起叶枫沉重而又软绵绵的身体,紧咬牙关,摇摇晃晃向不远处的汽车走去。人的潜在力量实在是惊人,只是这份惊人的力量能否爆发出来而已。毋庸置疑,现在的周芸就完全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在力量,她的爆发力就如同岩石间的湍流汹涌澎湃。在周芸崴伤脚踝静养的那段日子里,叶枫总是像抱一只柔顺的小猫一样抱着她上上下下,轻松自如。等她脚踝的伤好彻底后,已经坠入爱河的他俩偶尔也会如孩子般嬉戏玩闹。有一回,周芸就好奇地说要抱一抱叶枫,看能不能也像他抱她一样毫不费力,结果她憋足了劲,涨红了脸也没把他抱起来。人体内潜在的力量不但惊人,而且神奇。周芸知道是爱情的力量激发出她体内惊人的潜在力量。
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叶蕾和何雪都惊呆了,她俩惊诧不已的望着步履蹒跚的周芸,竟然忘了上前帮她一把。直到周芸抱着叶枫走到车门边了,她俩才如梦方醒,飞跑过来。
汽车在五内俱焚的叶蕾驾驶下,如离弦之箭一样飞驰而去,扬起的滚滚尘烟紧紧追随着这支离弦之箭。叶蕾死死踩住油门,她已不再关心车速表的指针指到哪了。
一阵尖锐刺耳的救护车的铃声传来,可在周芸她们三人听来,就像是天籁之音一样美妙动听。当迎面而来的救护车映入眼帘时,三人的眼睛里不约而同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救护车和叶蕾的车几乎同时停了下来,叶蕾一眼就看见跳出救护车的王萍。训练有素的医务人员在王萍的指挥下,动作神速,把叶枫抬上了救护车,整个过程就和电影里的镜头如出一辙,一闪而过,既紧凑又有条不紊,没有一丝的慌乱,所有动作非常简练,一气呵成。周芸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王萍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惊慌失措,泪水涟涟的叶蕾,她径直上了车,救护车掉了个头,呼啸着飞驰而去。
在急救室外,每一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许文涛没有开口埋怨妻子,可他的目光仿佛在质问她:“蕾蕾,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上次胡斐他们来,在喝酒时,阿枫就已经很明显的流露出殉情的念头,你怎么还会让他从家里跑出来呢?周芸没日没夜,形影不离地照顾他,累得都形销骨立了,她睡着了情有可原,你怎么也跟着睡着了呢?”叶蕾不敢看丈夫的眼睛,只是搂着儿子默默垂泪。周芸一个人在急救室门前,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何雪的劝慰,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心一直在默默地祈祷:“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枫哥快点苏醒过来吧!”
“咯吱”一声,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从门里走出来的医生,每个人的脸上和目光里都充满了希望和期待,还夹杂着一丝害怕,甚至是惧怕。医生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周芸就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说话的声音抖个不停。“医……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从急救室出来的王萍笑着上前拉住周芸颤抖不止的手,平静从容地说:“周芸,叶枫已经醒过来了。别这么紧张,你也得容张医生摘下口罩来跟你说话呀。”
喜不自禁的周芸赶紧松开手,一个劲地对张医生说对不起。叶蕾一家和何雪都喜形于色,他们围在周芸身旁,用惊喜和感激不尽的目光望着面色祥和的医生。
“我知道你们肯定非常心急,所以病人一苏醒我就出来了。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幸亏发现及时,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我们也回天乏术了。”张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文涛,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俩是相识的。“许厂长,你们怎么让他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还能拿到安眠药呢?这可实在是太危险了。好了,过一会等他稳定下来就可以转入病房,你们可千万别再刺激他了。”在众人的千恩万谢中,张医生迈着平稳的步伐走了。大家一颗悬着的心都落下了,可张医生的疑问却在每个人的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浪。“蕾蕾,家里怎么还会有安眠药呢?”许文涛率先打破了沉默。
“绝不可能。”叶蕾使劲而又坚定地摇着头,边摇边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我早就有准备,在辛虹住院后,我就把她的药全部锁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了,我还特意数了数安眠药,还剩十二粒。文涛,自从那天阿枫喝酒说了那些话之后,你再三提醒我,我哪敢掉以轻心,辛虹的药都是我亲自掌管,她每次吃药,我都是亲眼看着她服下去后才走开。”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周芸走上前拉住叶蕾的手,对大家说:“你们都别埋怨蕾姐了,这不是她的错。既然枫哥早有此心,他一定是在蕾姐留心前就做好准备了。”话说到这,她已是泪水盈盈。“这是枫哥的命呀!他命里注定有此一劫。好了,既然枫哥已经度过此劫了,那么咱们就别再追根溯源了,重要的是他醒过来了。蕾姐,以后……你就把我们锁在房间里。”
话是如此说,可周芸心如明镜,如果叶枫还是无法从失去辛虹的悲痛中走出来的话,那么她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睁大双眼守在他身边也是枉然。谁也拯救不了一颗必死的心。周芸没有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她觉得即使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反而会给大家添忧加愁,那还不如她独自在心中添加这份浓浓的忧愁。
该如何让叶枫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呢?这个深深困扰和苦苦折磨周芸的问题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飘荡在她的脑海里。猝不及防的意外总算是惊险地度过去了。这就好比看书,惊心动魄的一页看完了,翻过去了,那么下一页会有怎样扣人心弦的故事在等待你的目光搜寻呢?最担心的一幕还会再次上演吗?周芸的心中凝聚起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