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奶奶给我和苏婠赐婚。”
万贵太妃显然没想到李宽求的会是这件事,脸色很是意外吃惊。
虽然她早就看出来,李宽和苏婠是郎情妾意,因为苏婠母亲武四娘的关系,她对苏婠这孩子也是充满了怜爱。自从亲儿子楚哀王过世后,李宽就是她唯一的牵挂。虽说贵为太妃,包括皇帝皇后在内所有人都对她尊敬有加,但若从血缘上算,整个太极宫,却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
尊贵荣耀的万贵太妃只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苏婠的母亲武四娘,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她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年龄,也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真要说起来,苏婠在她眼里,就是自家孩子,跟李宽一般的亲近。
她是巴不得这俩孩子能在一起,一个也不用离开她,然而,现实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二郎是真心?”她正色道。
李宽点头:“真心真意。”
万贵太妃沉吟半晌,叹息道:“婠娘才来宫里没几日,你操之过急了。”
李宽想开口,却被她抬手阻止了。
“你从不开口求我,我也晓得你的性情,不经过仔细思忖你也不会同我开口,你的真心,我是信的。只是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皇室子弟,天潢贵胄,婚姻不是儿戏。”
“太妃……”
万贵太妃再一次抬手阻止他的话头:“但你也别着急,这事儿我记下了,自有主张,你且等待时机便是。”
李宽想了想,这个时代,这个形势,这个身份,到底不是现代那般无拘无束,他必须考虑到现实因素和社会舆论。于是,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点头表示接受万贵太妃的意见。
这时候,初月轻轻地走了进来,对万贵太妃和李宽行了个礼,说道:“婠娘累极了,沐浴中便已睡去。”
万贵太妃点头道:“她受了惊吓,倒是好好睡一觉的好,别叫她,只抱到床上去便是。”
“是。”初月退了下去。
夜已深沉,李宽也便告辞回自己的立勋殿去。
苏婠这一觉睡的着实长久,醒来的时候,窗纱透白,屋内亮堂堂,显然已是日上三竿了。
“婠娘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床帐被挽起挂到金钩上。
“秋衡!”苏婠欣喜地叫了一声,“你回来了?”
秋衡失笑道:“奴婢是嘉寿殿的宫女,不回宫能去哪里!”
苏婠笑了笑,起身下床,初月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
“殿下说了,婠娘一醒来,便要把这件东西给你。”秋衡等苏婠更衣梳妆完毕,将一张雪白的纸张递了上去。
苏婠接过展开。
“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妻苏氏自入我徐门,禀贤惠之德,行孝悌之事,操持内务,莫不相宜。然愚生性不定,刻薄冷待,又外惹情事,有亏于室,负苏氏恩情。况母宇文氏以私利计,取苏氏之财,有去无归,愈增亏欠。愚羞愧之余,自觉难配贤妻,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莫如和离,还妻本道。愿妻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别后得宽,令愚亏心得补,以生欢喜。”
落款“徐严”,还按了老大一个红手印。
这就是大唐的离婚协议啊。
苏婠看的十分新奇,尤其对徐严的措辞感到好笑。这一定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她想了想,当时的情景,他刚被李宽吓了一通,又被高扬打断两只手,这和离书一定是别人写好,让他按个手印。
她反复看了两遍,才突然意识到,有这份和离书,就说明自己自由了。
自由了!
自由代表什么?代表她再也不是徐家少夫人,再也不用理会徐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人和事情,再也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她是自由的单身人士,她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谁也没理由非议她。
她高高举起和离书,欢快地笑着,蹦蹦跳跳转着圈。
“我自由啦!”她大叫起来。
初月和秋衡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出宫一趟能正常点,怎么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恩?苏婠停下来,诧异地往这个嘲讽她的人望去。
一身红衣的鄱阳郡主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手里照旧拿着她永不离身的马鞭子。
苏婠两手一叉腰:“你这疯婆子,几天没见,嘴还是这般刻薄。”
鄱阳哼了一声:“你这死女人,骂人的本事也没退步嘛。”
两人明明在互骂,说完以后却反而都笑了起来。本来是谁看谁都不顺眼的,经过这次小别,再见面反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鄱阳走进来,上上下下将苏婠打量了一遍。苏婠脸上被徐严掌掴的痕迹,经过昨晚的处理,已经都褪去了,身上的伤毕竟只是一些淤痕,经过热水沐浴浸泡和药物擦拭,也都淡去,看不出痕迹了。
鄱阳上下一看,见她并无损伤,心里微微一松,嘴上却道:“油皮都没破一层,我还当徐家把你怎么着了呢!”
苏婠没好气道:“你盼着我有点什么是吧。”
“那自然了,你可是我头号大敌,难道我还盼你长命百岁不成?”鄱阳一面撇嘴,一面却又眯着眼睛恶狠狠道,“不过那徐家真是可恶,明知道你是太妃娘娘的人,居然还敢起邪念,真是狗胆包天!二郎只废了那徐严一双狗爪,真是太便宜他了!”
她金枝玉叶,自小就是站在高台上俯视众生的大人物,对于蚁民的生命,自然是不大看重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我听杨阿姑说啦,你跟徐严和离了,啧啧,这对我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从今往后,你就长住宫里啦,唉,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有的头疼了。”鄱阳脸色不耐,拿马鞭子轻轻敲着手心。
苏婠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彼此彼此。”
这两人是互相都见不得对方好,苏婠突然就想起临行前给她下的套子来。
“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看紧二郎了?没让那高韵趁虚而入吧?”
鄱阳两眼一瞪,怒道:“你还敢提高韵?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故意给我下圈套,害我出了好大一个丑!”
(正月初一啊,给大家拜年,点点手指:红包也可以给一点噻~提醒大家啊,虽然正月里好吃的多,不过也要饮食适当啊,表象陶苏这样,舌头都吃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