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苏婠离宫回徐家的日子,一大早就被初月叫起,穿衣洗漱。碧芜在旁边替她们收拾行李。
万贵太妃带着李宽、杨阿姑、秋衡等人进来,见状对埋头工作的碧芜说道:“收拾几套衣裳和日常用品就得了,你当她还能在徐家待多少天。”
碧芜原本因不舍,显得精神恹恹的,听了这句话,眨巴着眼睛,一想通其中的意思,顿时两眼发亮,高声应了“是”,摊开了包袱,把原本收拾好的东西又哗哗地往外丢。
杨阿姑、秋衡等人都会意地笑起来。
中国的传统思想,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如今嘉寿殿里人人都当她此行就是回去和离的,个个都盼着她早去早回,巴不得她跟徐家一拍两散。苏婠一时觉得这世界真是疯狂。
万贵太妃挑了地方坐了,冲杨阿姑使个眼色。
杨阿姑微微一笑,扶住了苏婠的胳膊,说道:“婠娘的妆有些花了,快进去补补。”说着,推着她往屏风后面的内室走。
初月想跟进去,被杨阿姑一手扯住,道:“你进去做什么。”
啥意思?婠娘要补妆,她难道不该跟进去么?
初月正发愣,就见李宽背着手往内室走了进去,杨阿姑抿嘴露出一抹笑意,她这才隐约明白了。
苏婠朝镜子里照了照,妥妥帖帖的,腮红没晕,胭脂也没花,哪有什么问题。待要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李宽。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李宽慢慢走近,直到与她脚尖对脚尖,呼吸相闻。
女人清新的体香,和男人的雄性气息都交杂在一起,空气中有荷尔蒙飞扬。
苏婠用手指尖抓住他一点点衣角,慢慢地摇啊摇,歪着脑袋咬着嘴唇,轻声道:“你就不担心我?”
“担心什么?”
距离太近,苏婠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里细微的震动。
“不担心我一去不回?万一徐家不让我走呢?万一徐严又用阴谋诡计占了我的身子呢……”
余下的话语,都被含在李宽的唇舌之间。
苏婠舒展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踮起了脚尖。李宽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按着她挺翘的臀部,跟自己贴得紧密无间。
唇舌共舞,男人和女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直到吻得苏婠嘴唇红肿、气息不稳,李宽才放开了她,两人额头相抵,交换着混乱的呼吸。
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红肿的唇上轻咬一口。
“他若是再敢动你,我就宰了他。”
苏婠心头一跳,甜蜜就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晕染蔓延,直达四肢百骸。
放开怀抱,李宽牵住她的手,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看到苏婠脸上未退的红晕,万贵太妃和杨阿姑都选择了无视,秋衡、碧芜等人都掩住了嘴,每个人眼中都是玩味。
“秋衡过来。”
万贵太妃招了招手,将苏婠招到跟前,又叫了秋衡。
秋衡走到近前,行了个宫礼。
万贵太妃握住苏婠的手道:“让秋衡陪你回去。”
苏婠微微张开嘴,脸上一抹惊讶。
“徐家母子的品性,我都清楚,你跟初月两个弱女子,可抵不过豺狼。秋衡这丫头,在嘉寿殿有几年了,聪明能干,老实稳重,让她陪着你,我才放心。”
苏婠感动道:“太妃娘娘……”
万贵太妃摸了摸她的手,微微笑着,慈爱的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碧芜收拾好了行李,还是两个包袱,放在案上,低声嘀咕道:“怎么不是我去……”
杨阿姑就站在她旁边,轻轻白了她一眼,道:“你呀,还是算了吧。”
碧芜本以为没人听见她说话,杨阿姑一张口,她先是小小惊吓,既然便是被鄙视后的郁闷。
“死女人,听说你要走啦!”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身红衣的鄱阳郡主容光焕发地走进来。
她十分钟爱红色衣裳,几乎一年到头穿的都是红色,虽然款式千变万幻,但有时候苏婠还是会故意小心眼地诅咒:一年到头做新娘,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看到碧芜已经收拾了两个包袱,苏婠又穿着外出的衣服,鄱阳郡主顿时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真要走啦?哎呀,我知道的晚,也没什么礼物送你。”
苏婠撇撇嘴。
鄱阳笑容愈发灿烂,她刻意地靠近李宽站着,歪着脑袋对苏婠道:“你到底是有夫之妇,常住宫里也不像样,是该回去啦。回去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公婆、侍奉夫君啊。”
她年纪不大,这两句话倒说得老气横秋,仿佛是苏婠的长辈一样。
苏婠两颊气鼓鼓的,好似嘴里塞了两个大包子。瞧这疯婆子神气的,以为她走了,就有机会对李宽下手了是吧?哼,我的男人是那么好动的?!
小心眼的苏婠快速地动起了脑筋,想着绝不能让这个疯婆子这么得意。
“二郎!”她清脆地叫了一声,嗓音那叫一个明亮动听。
李宽眼皮一跳。他跟苏婠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叫他老公,可从来没用古人的称呼,这可是她第一次用“二郎”叫他。
不过一看她的神色,他就了然了。这女人,是故意做给情敌看的,表示她跟自己是多么的亲密。
果然,光着一个称呼就让鄱阳变了脸色。
“二郎,等我回来,你对我做的承诺,可一定要兑现!”
鄱阳立刻跟针扎了一样,反射性道:“承诺,什么承诺?”
李宽吸了一口气,侧过脸去。
苏婠看着鄱阳笑眯眯道:“没什么。郡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鄱阳这时候正得意呢,苏婠不在,她正好趁虚而入,一举攻占李宽这座碉堡,就算苏婠回来,也只有哭的份儿了。她越想越美,苏婠在她眼里就已经成为注定的败者,胜利者对失败的人总是有一种优越感和宽容度的,因此苏婠说有事求她,她立刻就觉得理该帮助。
“什么事儿,你说。”
苏婠瞟了李宽一眼,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把二郎看紧点,别让其他女人钻了空子。”
“恩?其他女人?”鄱阳立刻警惕起来,盯着苏婠道,“什么女人?”
苏婠抿了抿嘴:“这我却不好说了。”
她留个谜给鄱阳,转脸又对李宽道:“你自己说的,等我回来,就告诉我跟高韵的关系。楚王殿下一言九鼎,可不许食言。”
李宽拿黑黢黢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对她胡闹的宠溺和无奈。
看着鄱阳一脸的便秘,苏婠眼睛一眯。
嘿!这会儿你可有事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