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府。
东西桂树为屏,其后则有山如幅,纵横皆种梅花。梅之外有竹,旦暮梵声,时从竹中来”,环境幽僻。正堂前两棵白皮松苍劲古拙,墙边修竹苍翠欲滴,湖石玲珑,绿草夹径,东西院墙相连。堂坐北朝南三开间,“兰雪堂”匾额高挂,长窗落地,堂正中有屏门相隔,室内宽敞明亮,长窗裙板上的黄杨木雕,而此刻,索额图便着一声便装,双眉紧锁立在堂中。
他极力想了想还是叫了管家进来:“给宫里的备的礼都齐了?”
“是,都齐了。”管家抽出一份礼单,递给索额图,“老爷请过目。”
索额图拿过礼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式礼物,他拿着礼单来到书桌边,用笔画掉几行,又写上几行字,才扔给管家:“你竟是只蠢驴?不知道永和宫的那位竟是个好读书的?送什么金银珠宝?送得过皇上跟太后赏的?蠢货,把那些字画、宋版书、宋纸、徽墨、端砚、湖笔都挑最好的去,另外,平娘娘那里去了,叫太太明日带上大奶奶、二奶奶她们别忙着出来,再叫她们去一趟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明不白?”
平娘娘,就是平嫔,她是赫舍里皇后的胞妹,赫舍里家族在皇后去世后,原本都指望着她。康熙十六年送她入宫就是因为她与赫舍里皇后有六分相像,指望着康熙能对她另眼相看。但是康熙却对这位小姨子却没什么感情,太子与这位亲姨也不亲。反倒是现在宜嫔,荣嫔,德贵人等,圣眷优渥,索额图也只当她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勉强应付着而已。
“奴才明白。”管家躬身,出去之后忙不迭地把原本礼物中的珠宝抽掉,换上笔墨纸砚。
索额图看着那份礼单,他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德贵人”三个字,低声说:“托荣嫔之手送给德贵人的礼物怎么没了一点声响,怪了,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希望那个主是个好相与的……不然…..哼!”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脸上青气突现。
明府。
不同于索家的别致清幽,明珠家的环境古拙大气,一色全用水润大青石做了屋基。单檐歇山顶,面阔三间。堂北平台宽敞,池水旷朗清澈。荷池宽阔,红裳翠盖,清香宜人。池畔仅点缀几座亭榭小筑,显得疏朗、雅致、天然。
其中有一小亭,又称“笠亭”。“笠”即箬帽,亭作浑圆形,顶部坡度较平缓,恰如一顶箬帽,掩映于枝繁叶茂的草树中,摒弃了一切装饰,朴素无华。山小亭微,搭配匀称,衬以亭前山水,俨然一戴笠渔翁垂钓,悠然自得。有辞赞道:
花间萝蹬一痕青,烟棱云罅危亭。笠檐蓑袂证前盟,恰对渔汀。红隐霞边山寺,绿皱画里江城。槐衙柳桁绕珑玲,坐听啼莺。
明珠比索额图还大上两岁,却生的风流潇洒,看上去比索额图年轻许多,此刻他轻悄悄地坐在笠亭中饮茶,悠然自得的样子。
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快马加鞭刚从杭州运过来的贡品,他因兼管着内务府近水楼台,便是贡品也不以为奇。
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对面坐着户科给事中余国柱,他是明珠的囊橐,唯命是听。一时望着明珠不解地问:“端范公(明珠别字),为何事发笑啊?”
明珠冷冷道:“我笑有人不自量力,把手伸到皇上的后宫里去了。”
余国柱思索了片刻,伸出三根指头,小心问道:“端范公言的可是此人?”
明珠笑答:“不是索三是谁?他那献上去的那幅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有几个人不知道是他们家的,怎么可能逃得过皇上的耳目,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