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一旦形成,终究有一天要来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十月,有人举报“******”托合齐等人聚众会饮,贪婪不法。康熙以此为契机,开始清查“******”。托合齐当时任步军统领,他见风声不对,便主动辞职。步军统领其实就是“九门提督”,主要负责京师九门的内外巡查和守卫,相当于卫戍部队,当时兵力约三万多人,地位颇为重要。
康熙当机立断,命国舅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接替了托合齐的位置,随后又让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和胤禩党人阿其阿、马齐等人会同宗人府清查托合齐和太子胤礽结党之事。随之,托合齐、耿额、齐世武、鄂鄯等人纷纷落网,托合齐病死狱中,最后还被锉骨扬灰,尸骨不存;齐世武更惨,康熙命人用铁钉将他钉在墙上,最后呼号数日而死……康熙极少用如此残酷的刑罚对付大臣,当年鳌拜也不过圈禁而死,可见康熙对太子势力发动政变的恐惧。由此,“******”土崩瓦解。
康熙知道这些人的后台是太子胤礽。在对胤礽彻底绝望的情况下,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太子胤礽再次被废,重新圈禁在咸安宫内。据意大利传教士马国贤说,“当他们到达畅春园的时候惊恐地看到,花园里有八到十个官员和两个太监跪在那里,光头,双手背绑着。不远处,皇子们一排站立,也光头,双手绑在胸前。不久,皇帝乘坐肩舆从房间里出来,到皇子们面前,爆发出虎吼一样的愤怒,责骂太子,把他关在宫内,公开宣布废掉这个不幸的皇子”。
康熙第一次废胤礽的时候,痛苦万分,泪流满面,甚至还大病一场,这次却从从容容,不惊不怒,他说:“我这次已下了最后的决心,再说什么宽慰的话已没有用了。我第一次废黜太子的时候,真感到痛心疾首,可这一次,我不会了,我对此泰然自若。”
随后,康熙又对朝中大臣们说:“第一次废太子时,我只杀了几个人;这一次,我只杀一个或两个人,让其他人放心。这样才会有太平的日子。”康熙最后警告说:“以后若再有人说胤礽已改邪归正,并请求恢复他地位的话,该当死罪!”
康熙表面上虽说自己心闲气定,其实这次再废太子依旧是“心思用尽,容颜清减”,他的麻烦不是因为胤礽被废,而是胤礽被废后留下的储位真空,又让各皇子们彼此争夺不休,使得他在晚年的时候,不得不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处理这个他最终未能完成的任务。
胤礽刚废几个月,左都御史赵申乔便提出立太子乃是国本,请求从阿哥里面册立一个。康熙对此早已是筋疲力尽,他敷衍说:“建储大事,朕岂忘怀?但关系甚重,有未可轻立者。”康熙解释说,立太子要慎重,没有合适的人,立了反而不好。就像胤礽两立两废,最后让人失望至极。何况,现在皇子们都已分封,立了太子,其他皇子不服,反会引起争端。
康熙又说,本朝原本没有立储的惯例,即使不立太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还举例说:“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我太祖皇帝并未预立皇太子,太宗皇帝也未预立皇太子。汉唐以来太子幼者,尚保无事;若太子年长,其左右群小结党营私,鲜有能无事者?”
另外,康熙当时不想很快再立太子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要是立了八阿哥胤禩以外的人,大臣们不会服气,而康熙对胤禩并不认同。由此,康熙晚年打定主意,仿造先祖不再立太子。
但是,储位虚悬,就像鱼悬横梁,众多的猫咪怎能不动心?就拿胤礽来说,虽然他已成政治僵尸,但也还不甘心,仍旧试图东山再起。就连康熙似乎也有悔意,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会试,出题为“放太甲于桐宫”。太甲者,商朝之太子,因为无道而被伊尹放置于桐宫,三年改过后迎还复立。当时很多人揣测,康熙是不是要让胤礽再次复立了?
估计胤礽也动了心。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815年),准葛尔部众骚扰哈密,朝廷将派兵征讨。胤礽得知后,便想利用这个机会逃离圈禁。他趁医生来给自己福晋看病的机会,用矾水写信(矾水要放在水里才能看出字迹)给正红旗的都统,让他想办法保奏自己为大将军出征。不料医生出去的时候被查出,这就是所谓的“矾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