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圣旨到!”
又听见太监们那所特有的阴柔尖细的声音朗朗地传来,冲破了永和宫封闭了将近两个月的寂寥。重重的宫门一道道地打开,宫内的人皆是好奇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张望,连琉璃都跑出去打探,翡翠忐忑不安,不知这回太监传来的将会是什么消息。只有宁德还是不骄不躁地端坐在房中,一片宠辱不惊的样子。
“永和宫德贵人接旨!”
宁德轻快地走出来见是总管太监,皇上跟前的红人梁九功亲自传旨,足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心里仿佛动了动,脸上神色依旧如常仍旧盈盈地跪了下去。
“罪妾乌雅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和宫德贵人乌雅氏端静淑仪,然则鹰鸷翻遭罦罬,逆子杨起隆丧心病狂,大胆勾结永和宫太监常禄嫁祸宫人,意图扰乱宫闱,其心可诛。现将太监常禄就地阵法,着德贵人乌雅氏今夜乾清宫侍架。”
“臣妾谢主隆恩。”乌雅宁德不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起身接过圣旨。
梁九功对着宁德微微一笑:“恭喜德主子沉冤得雪,圣眷更甚。”
宁德淡淡地笑了笑:“梁公公客气了。”
送走梁九功,宁德略微理了理衣冠却是先去了慈宁宫和承禧殿,两处里都去请了安,才顺路折进佟妃的承乾宫。
佟妃得到下人的回报,宁德刚走进承乾宫却见佟妃已经迎了出来。
“妹妹,这几日委屈你了。”佟妃抢上几步,紧紧拉住了宁德的手说道。
“姐姐,哪里的话,我知道此番这么快能出来还是多亏了姐姐的帮助。”
佟妃拉着宁德手边走边寒暄着,直引进殿堂内室,屏退了下人方才关切地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么?这件事表面上看妹妹是沉冤得雪,风风光光地放了出来,可是怎么想都是了得不清不楚。不知皇上怎么想?”
宁德笑了笑,嘴角里说不尽的讥讽,可是语气仍是淡然:“姐姐,皇上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查得不清不楚就把我放出来?我只怕是这身后的人让皇上不敢查下去了。”
佟妃笑了:“哪有皇上也不敢查的人,妹妹是更我开玩笑吧?”
宁德直起身来细细道:“这几****在宫里回想,心中竟是害怕,此番我还能放出来已是万幸了。那封信我认得,原是吴三桂造反之前,皇上想要撤藩,吴应熊写给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劝皇上莫要下旨的。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吴应熊原是太后的子侄辈,因着建宁公主的关系,以前也来宫里走动过,太皇太后还因此知会过皇上,皇上也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是那个浑人没有收起来,天叫我在慈宁宫无意间瞥见。你想能在慈宁宫自由出入又时常走动的,除了我,皇上常去还有谁也是经常得按着礼数时常走动的?”
佟妃脸色一禀,“莫非是….”
见宁德摇了摇头又把话咽了下去,宁德淡然地说道:“没有根据的事情不好乱说。”
“那她?”
宁德点了点头:“我原来也没敢想是她,她那么大的权势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小小的贵人,只怕还够不上她的眼,可是皇上的不了了之让我更加确定。若是彻查,这后宫的权衡就要重新洗牌,她娘家在朝中任有举足轻重的势力,现在天下动荡,皇上正是用人之时,为了我一个小小的贵人,皇上重在朝纲,断不会叫我让她难堪的。”
佟妃甚有不甘的样子:“妹妹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又能如何?”宁德反问了一句。
佟妃长叹了一口气:“原先孝诚仁皇后在的时候可真看不出她还有这样的手段啊!”
宁德也微微轻叹:“她这也是自保,只不过她又比我们聪明些知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不然怎么震得住那一干小主。”宁德轻笑了一下,“这后宫里可都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佟妃有些无奈:“照你这样说,我们就任人宰割了?”
宁德的脸上瞧不出表情:“我原先是想得太急躁了,想一口就吞成胖子,看来还是不行,现在我就回去先清理清理门户,那些害人的东西我是一个不想要了。”
佟妃也笑了笑:“还是你好,说句不怕你恼的话,终究还是你小门小户的好,按定制服侍贵人的宫女只留4名便可,不像我这里人多嘴杂,我这里一吩咐完满宫的人就都知道我说了些什么,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姐姐说笑了。”宁德福了福,起身站起,像是要告辞的样子。
佟妃笑着一拍脑袋:“是了,你晚间还要伺候主子,瞧我浑的,几个月不见妹妹开心地就和你说话忘了时间,不敢留你了,快回去准备准备吧。”